50（13 / 13）

努力！"他又看招弟眼，转身坐下。

东阳鞠躬请菊池致词。瑞宣在大家正鼓掌中间，溜出来。

出来，他几乎不认识东西南北。找棵古柏，他倚着树身坐下去。他连想象也没想象到过，世界上会能有这样无耻，欺骗，无聊，与戏弄。最使他难过倒还不是蓝东阳与大赤包，而是井田。他不单听过井田从前讲演，而且读过井田文章。井田，在十几年前，确是值得钦敬位作家。他万没想到，井田居然也会作日本军阀走狗，来戏弄中国人，戏弄文艺，并且戏弄真理。由井田身上，他看到日本整部文化；那文化只是毒药丸子上面层糖衣。他们艺术，科学，与衣冠文物，都是假，骗人；他们本质是毒药。他从前信任过井田，佩服过井田，也就无可避免认为日本自有它特殊文化。今天，看清井田不过是个低贱小魔术家，他也便看见日本切都是自欺欺人小把戏。

想到这里，他没法不恨自己，假若他有胆子，个手榴弹便可以在大殿里消灭台上那群无耻东西，而消灭那群东西还不只是为报仇雪恨，也是为扫除真理戏弄者。日本军阀只杀中国人，井田却勒死真理与正义。这是全人类损失。井田口中反战，和平，文艺，与科学，不止是欺骗黑毛儿方六与周四宝，而也是要教全世界承认黑是白，鹿是马。井田若成功——也就是全体日本人成功——世界上就须管地狱叫作天堂，把魔鬼叫作上帝，而井田是天使！

他恨自己。是，他并没给井田与东阳鼓掌。可是，他也没伸出手去，打那些无耻骗子。他不但不敢为同胞们报仇，他也不敢为真理与正义挺挺身。他没有血性，也没有灵魂！

殿外放挂极长爆竹。他无可如何立起来，往园外走。两只灰鹤被爆竹惊起，向天上飞去。瑞宣又低下头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