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。不下场时候,他总是立在大赤包身后,偶尔出个主意,备她参考。他给她倒茶,点烟,拿点心,并且有时候还轻轻把松散头发替她整理下。他相貌,风度,姿态,动作,都象陪阔少爷冶游,帮吃帮喝"篾片儿"。大赤包完全信任他,因为他把她伺候得极舒服。每当大赤包上车或下车,他总过去搀扶。每当她要"创造"种头式,或衣样,他总从旁供献点意见。她丈夫从来对她没有这样殷勤过。他是西太后李莲英。可是,在他心里,他另有打算。他须稳住大赤包,得到她完全信任,以便先弄几个钱。等到手里充实以后,他应当去直接运动日本人,把大赤包顶下去,或者更好点把卫生局拿到手里。他若真作卫生局局长,哼,大赤包便须立在他身后,伺候着他打牌。
对冠晓荷,他只看成为所长丈夫,没放在眼里。他非常实际,冠晓荷既还赋闲,他就不必分外客气。对常到冠家来人,象李空山,蓝东阳,瑞丰夫妇,他都尽量巴结,把主任,科长叫得山响,而且愿意教大家知道他是有意巴结他们。他以为只有被大家看出他可怜,大家才肯提拔他;到他和他们地位或金钱可以肩膀齐为兄弟时候,他再拿出他气派与高傲来。他气派与高傲都在心中储存着呢!把主任与科长响亮叫过之后,他会冰凉叫声冠"先生",叫晓荷脸上起层小白疙疸。
冠晓荷和东阳,瑞丰拜盟兄弟。虽然他少报五岁,依然是"大哥"。他羡慕东阳与瑞丰官运,同时也羡慕他们年轻有为。当初结拜时候,他颇高兴能作他们老大哥。及至转过年来,他依然得不到官半职,他开始感觉到点威胁。虽然他白发还是有根便拔根,可是他感到自己或者真是老得不中用;要不然,凭他本事,经验,风度,怎会干不过那个又臭又丑蓝东阳,和傻蛋祁瑞丰呢?他心中暗暗着急。高亦陀给他刺激更大,那声冰凉"先生"简直是无情匕首,刺着他心!他想回敬出来两句俏皮,教高亦陀也颤抖下话,可是又不便因快意时而把太太也得罪;高亦陀是太太红人啊。他只好忍着,心中虽然象开水样翻滚,脸上可不露点痕迹。他要证明自己是有涵养人。他须对太太特别亲热,好在她高兴时候,给高亦陀说几句坏话,使太太疏远他。反正她是他太太,尽管高亦陀天到晚长在这里,也无碍于他和太太在枕畔说话儿呀。为这个,他已经不大到桐芳屋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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