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宣复杂,多半是兴奋,心情,忽然被老二这几句象冰样冷话驱逐开,驱逐得干二净。他时说不上话来,而顺手把那封信掖到衣袋里去。
"还留着?不赶紧烧?那是祸根!"老二急扯白脸说。老大笑笑。"等再看两遍,定烧!"他不愿和老二辩论什。"老二!
点点头,表示已经知道。然后,用那封信——已经拆开——拍着手背,非常急躁说:"要命就干脆拿去,不要这钝刀慢剐呀!"
"怎啦?"老大问。
"活小三十岁,就没见过这没心没肺人!"老二小干脸上红白,咬着牙说。
"谁?"老大眨巴着眼问。
"还能有谁!"老二拍拍用信封抽着手背。"刚要进门,正碰上邮差。接过信来,眼就认出来,这是老三字!怎这胡涂呢!你跑就跑你得,为什偏偏要老二陪绑呢!"他把信扔给大哥。
瑞宣眼便看明白,点不错,信封上是老三笔迹。字写得很潦草,可是每个都那硬棒,好象些跑动着足球队员似。看清楚字迹,瑞宣眼中立刻湿。他想念老三,老三是他弟弟,也是他好友。
信是写给老二,很简单:"丰哥:出来好,热闹,兴奋!既无儿女,连二嫂也无须留在家里,外面也有事给她作,外面需要切年轻人!母亲好吗?大哥"到此为止,信忽然断。大哥怎样?莫非因为心中忽然难过而不往下写?谁知道!没有下款,没有日月,信就这有头无尾完。
瑞宣认识他三弟,由这样段信里,他会看见老三思路:老三不知因为什而极兴奋。他是那样兴奋,所以甚至忘老二没出息,而仍盼他逃出北平——外面需要切年轻人。他有许多话要说,可是顾虑到信件检查,而忽然问母亲好吗?母亲之外,大哥是他所最爱人,所以紧跟着写上"大哥"。可是,跟大哥要说话也许须写十张二十张纸;作不到,爽性就字也不说。
看着信,瑞宣也看见老三,活泼,正直,英勇老三!他舍不得把眼从信上移开。他眼中有些泪,些欣悦,些悲伤,些希望,和许多许多兴奋。他想哭,也想狂笑。他看见老二,也看见老三。他悲观,又乐观。他不知如何是好。
瑞丰点也不能明白老大,正如同他点也不能明白老三。他心理很简单——怕老三连累他。"告诉妈不告诉?哼!他还惦记着妈!信要被日本人检查出来,连妈也得死!"他没好气嘟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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