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要是有势力话,碰!"大赤包碰对九万,接着说:"就把这样娘们个个都宰才解气!跟她们作邻居真算倒霉,连几圈小麻将她们都不许你消消停停玩!"
屋门开着呢,大赤包对幺饼型眼睛看见桐芳和高第往外走。"嗨!你们俩上哪儿?"她问。
桐芳脚步表示出快快溜出去意思,可是高第并不怕她妈妈,而想故意挑战:"们到西院看看去!""胡说!"大赤包半立起来,命令晓荷:"快拦住她们!"
晓荷顾不得向瑞丰太太道歉,手里握着张红中就跑出去。到院中,他把没有抓住桐芳,(因为红中在手里,他使不上力)她们俩跑出去。
牌没法打下去。冠先生与冠太太都想纳住气,不在客人面前发作。在他俩心中,这点修养与控制是必须表现给客人们看,以便维持自
美好姿态便等于失去他整个人!他赶紧坐好,把嘴唇偷偷舔活润,想对瑞丰解释:"那个……"他找不到与无聊扯淡相等话,而只有那种话才能打开僵局。他有点发窘。他不晓得什叫良心谴责,而只感到心中有点憋闷。
"爸爸!"高第叫声。
"啊?"晓荷轻妙问声。他觉得高第这声呼叫极有价值,否则他又非僵在那儿不可。
"替打两把呀?"
"好!好!"他没等女儿说出理由来便答应,而且把""说得很重,象刚刚学两句国语江南人那样要字字清楚,而把重音放错地方。因为有这样"",他爽性学江南口音,补上:"吾来哉!吾来哉!"而后,脚轻轻跳个小箭步,奔牌桌去。这样,他觉得就是西院全家都死,也可以与他丝毫无关。
他刚坐下,西院哭声,象歇息会儿大雨似,比以前更加猛烈。
大赤包把张幺饼猛拍在桌上,眼看着西边,带着怒气说:"太不象话,这两个臭娘们!大节下嚎什丧呢!""没关系!"晓荷用两个手指夹着张牌,眼瞟着太太,说:"她们哭她们,们玩们!"
"还差多少呀?"瑞丰搭讪着走过来。"先歇会儿怎样?"他太太眼射出两道"死光"来:"牌刚刚转好点!你要回家,走好,没人拦着你!"
"当然打下去!起码十六圈,这是规矩!"冠先生点上枝香烟,很俏式由鼻中冒出两条小龙来。
瑞丰赶紧走回原位,觉太太有点不懂事,可是不便再说什;他晓得夫妻间和睦是仗着丈夫能含着笑承认太太不懂事而维持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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