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忙着准备晚间供月东西。她并不定十分迷信月亮爷,不过是想万它有点点灵应呢,在这慌乱年月,她就不应当不应酬得周到些。再说呢,年年拜月,今年也似乎不可缺少,特别是在婆婆正卧病在床时候。她须教婆婆承认她能力与周到,好教婆婆放心养病,不必再操点心。
瑞宣满腔忧郁,看她还弄那些近乎儿戏东西,怒气便找到个出口:"真!你还弄那些个玩艺?"
假若她和缓说明她用意,瑞宣自然会因解而改口气。可是,她心中也并不高兴,所以只觉得丈夫有意向她发气,而忽略说明真象责任。"哟!"她声音不大,可是很清脆。"你看天到晚老闹着玩,不作点正经事,是不是?"说话时候,她眼神比言语还加倍厉害。瑞宣不愿意继续吵,因为他晓得越吵声音就必定越大,教病着老人们听见不大好意思。他忍住气,可是脸上阴沉要落下水来。他躲到院中,呆呆看着树上红石榴。
在三点钟左右时候,他看见瑞丰夫妇都穿着新衣服往外走。瑞丰手里提着个小蒲包,里面装大概是月饼。他没问他们上哪里去,他根本看不起送礼探亲家类事。瑞丰夫妇是到冠家去。
冠先生与冠太太对客人欢迎是极度热烈。晓荷拉住瑞丰手,有三分多钟,还不肯放开。他呼吸气儿里都含着亲热与温暖。大赤包,摇动着新烫魔鬼式头发,把瑞丰太太搂在怀中。祁氏夫妇来时机最好。自从钱默吟先生被捕,全胡同人都用白眼珠瞟冠家人。虽然在口中,大赤包劲儿说"不在乎",可是心中究竟不大够味儿。大家批评并不能左右她行动,也不至于阻碍她事情,因为他们都是些没有势力人。不过,象小崔,孙七,刘棚匠,李四爷,那些"下等人"也敢用白眼瞟她,她确有些吃不消。今天,看瑞丰夫妇来到,她觉得胡同中"舆论"定是改变,因为祁家是这里最老住户,也就是"言论界"代表人。瑞丰拿来点礼物很轻微,可是大赤包极郑重把它接过去——它是点象征,象征着全胡同还是要敬重她,象敬重西太后样。无论个性怎样强人,当他作错事时候,心中也至少有点不得劲,而希望别人说他并没作错。瑞丰来访,是给晓荷与大赤包来作证人——即使他们行为不正,也还有人来巴结!
瑞丰夫妇在冠家觉得特别舒服,象久旱中花木忽然得到好雨。他们听,看,和感觉到,都恰好是他们所愿意听,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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