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那,北平城是丢铁?"
"大队坦克车刚过去,你难道没听见?"
"铁啦?"
"铁啦!"
"怎办呢?"李四爷把声音放得极低:"告诉你,巡长,恨日本鬼子!"
轻雷。
瑞宣听听,接着说:"不拦你走,只是请你再稍等等!"
"要等到走不时候,可怎办?"
瑞宣叹口气。"哼!你……永远走不!""大哥,咱们同走!"
瑞宣浅而惨笑又显露在抑郁脸上:"怎走?难道叫这家老小都……"
巡长向四外打眼:"谁不恨他们!得,说点正经:四大爷,你待会儿到祁家,钱家去告诉声,教他们把书什烧烧。日本人恨念书人!家里要是存着三m;主义或是洋文书,就更不得!想这条胡同里也就是他们两家有书,你去趟吧!不好去——"巡长看看自己制服。
李四爷点头答应。白巡长无精打彩向葫芦腰里走去。
四爷到钱家拍门,没人答应。他知道钱先生有点古怪脾气,又加上在这兵荒马乱时候不便惹人注意,所以等会儿就上祁家来。
祁老人诚意欢迎
"太可惜!你看,大哥,数数,咱们国内象你这样受过高等教育,又有些本事人,可有多少?"
"没办法!"老大又叹口气,"只好你去尽忠,来尽孝!"
这时候,李四爷已立起来,轻轻和白巡长谈话。白巡长已有四十多岁,脸上剃得光光,看起来还很精神。他很会说话,遇到住户们打架拌嘴,他能面挖苦,面恫吓,而把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。因此,小羊圈带人们都怕他利口,而敬重他好心。
今天,白巡长可不十分精神。他深知道自己责任是怎样重大——没有巡警就没有治安可言。虽然他只是小羊圈这带巡长,可是他总觉得整个北平也多少是他。他爱北平,更自傲能作北平城内警官。可是,今天北平被日本人占据;从此他就得给日本人维持治安!论理说,北平既归外国人,就根本没有什治安可讲。但是,他还穿着那身制服,还是巡长!他不大明白自己是干什呢!"你看怎样呀?巡长!"李四爷问:"他们能不能乱杀人呢?""简直不敢说什,四大爷!"白巡长语声很低。"仿佛是教人家给扣在大缸里啦,看不见天地!""咱们那多兵呢?都哪儿去啦?"
"都打仗来着!打不过人家呀!这年月,打仗不能专凭胆子大,身子棒啦!人家枪炮厉害,有飞机坦克!咱们……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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