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把薄嘴片轻轻往上下翻,哧哧低声笑,孙八遮着嘴笑面色通红。
两个笑阵,孙八低下头去想老张说切话。……说真对,老张是个人材!
“只有件事不放心,张先生!”孙八很害羞说:“到底老龙不写婚书是什心意,没婚书拿什作凭据?并不是有心挤兑你!”
“八爷!事情交给,有错你踢走!你看这里!”老张掏出张纸来。“就是婚约,你拿着!龙家姑娘娶不到,老张小媳妇归你!”老张把那张纸放在孙八怀里。
“不是这样说,”孙八脸羞象个六月大海茄,迟迟钝钝说:“是太小心,决不是疑惑你办事不可靠!不能拿你这张婚书!”
姥外甥媳妇干女儿还吃半个多月!”
“八爷,你要晓得,这是文明事,与旧礼完全不同啊!”
“是吗?就是!”
“甚至于请人也有新办法!”
“既然事新,为什不来个万事新?古人说:‘狗日新,又日新。’(注:“狗日新,又日新”,《大学》中“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”句,是天天进步意思。这里把“苟”改为“狗”,成为讽刺语。)狗还维新,而况人乎!”孙八得意极,用句书上话。
“八爷!事情往实在里办,”老张更激昂起来:“你拿着!什话呢,万有些差错,
“是啊!八爷你算对!想,们要是普请亲友,既费饭又费话,因为三姥姥五姨儿专好说不三不四话;听着呢,真生闷气,不听呢,就是吵子。不如给他个挑选着请!”
“怎样挑着请?”
“你听着呀,们专请有妾亲友,凡有位夫人概不招待。而且有妾到那天全要携妾出席,你看那有趣没有!来,是有妾就有些身分,们有志入政界,自然不能不拉拢有身分人;二来,凡有妾人多少总懂得些风流事,决不会乱挑眼,耍顽固。咱们越新,他们越得夸咱们文明,风流,有身分!八爷是不是?”老张慢慢呷口茶。
“错是不错,可是那里去找那多有妾人呢?”孙八问。
“你老往死葫芦里想,现在维新事不必认识才有来往!不管相识不相识,可以被请也可以请人。如此,们把各城自治会会员录找出来,打听有妾,自然也是有身分,送出二百张红帖,还愁没人来!再说,咱们给他们帖,就是他们不来,到底心目中有咱们两个。他们管保说:‘看这两个讲自治,多讲交情,好体面,有身分!’八爷!替你说罢:‘就是!张先生!多辛苦!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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