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迟离和尉迟蝶打闹了一阵,终于精疲力尽地不动了。周遭围绕着唧唧的虫鸣声,树叶翛翛作响,青草和泥土的香气飘进车中,远处烟霭沉沉,一片朦胧,马车偶尔颠簸一下,倒也算是平稳。
柳罗衣仍是笔直地坐在座位上,她垂眸看着躺在她大腿上的尉迟离,伸手轻轻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去,皱皱巴巴的脸已经毫无美感,她却看得十分入迷。
此时若是有人看着,定会惊讶于她的眼神,像是雨后清泉,深情已满,时而溢出。
她一夜没有合眼,就这么护着尉迟离,时不时将她的脑袋拨正,即便双腿酸麻也一声不吭。
几日过去,这一招易容之术竟是十分管用,一连过了几个关卡都不曾被人怀疑,她们就这么顺利地一路往北,眼前景色由偶尔的翠绿起伏,变成了一片平坦,偏黄的绿意绵延到了天边,如蓝天接壤,地上的草逐渐密集,足有半人高,偶尔被风吹开,成浪一般涌向两边,还能露出几个尖尖的牛羊犄角。
脑袋上的蓝布,简直惟妙惟肖。
柳罗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拿着剩下的鱼鳔胶就往尉迟离脸上抹,这次的皱纹一下子变得立体了,更加真实。
尉迟离欲哭无泪地照着镜子,心里还赞叹着柳罗衣的手艺,她这般的天分,若是放到现代,就算不做画家,也可以做个敬业的化妆师。
柳罗衣对待自己倒是没有那么精细,只是将一对罥烟眉描得粗重了些,也不知还画了些什么,总之尉迟离再看她的时候,感觉换了个人一般,原本精致温和的眉眼变得冷艳起来。
“所以,你是男人,你是女人,我是老妇?”尉迟离挨个看着她们,然后死皮赖脸凑到柳罗衣身边,“不行,你要将我画成男人,我们可以扮作夫妻。”
柳罗衣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,她心情轻松起来,甚至有空进到草地里,去追逐那些并不怕人的牛羊。
尉迟离甚至还想买一只小羊羔给她带着玩,被尉迟蝶好说歹说按住了。
此处距离边关越来越近,她们再一次加快了脚步,但由于赶路多天,个个都身心俱疲,不得已在
“我们是到边关探亲的一家人,公主画像最为精细,只有这般才不会惹人怀疑。”柳罗衣一本正经地说。
“小柳儿说得对。”尉迟蝶笑眯眯道,她长臂一伸就将柳罗衣揽到了自己身边,亲密地摸了摸她的头,“娘子,我们一起坐。”
尉迟离见状,醋意便上了头,将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。
尉迟蝶一脸得意地冲她挑眉,尉迟离一气之下突然拽过一边看热闹的安歌,猛地冲她抛了个飞吻。
尉迟蝶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抖了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