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以为，在异国他乡，在这个和故国完全不同
地方，自己会睡不着，但是出乎意料，她睡得很好，
觉睡到大天亮，还做
个很有趣梦。
她梦见自己幼时，在宫殿里和小宫女们玩捉迷藏，其他人都不见，她就个人在偌大宫殿里四处徘徊，听不到其他声音，只能听到身上铃铛玉佩撞击叮叮声。正觉得害怕，就有个绿眼睛小男孩出现，说要带她去牧羊，两个人往前走几步，她看到周围宫殿忽然变成蔚蓝天和开阔草场，还有白色羊群。
小男孩比她高，赤着脚，件袍子系乱七八糟。她明明不认识他，他却好像很熟悉似得，问她要不要去骑羊，不等她回答牵着她就跑到只吃草羊边上。他力气还不是很大，抱着她腿，用肩膀把
样喜滋滋地走，人都走出去，半途还折回来，掀着帘子探进个脑袋跟她说：“明天
带你去玛格拉山下看花原？那边草长得好，野花格外多，坡地上还放很多羊。”
殷如许在灯下朝他笑，“好啊。”
她顿顿忽然又说：“是要送去牧羊？”沃突之前话被那日松说给妻子听，妻子又说给乌日珠阿姆听，刚才乌日珠阿姆当笑话又讲给她听。殷如许这
本正经地开玩笑，沃突还没反应过来，下意识把脑袋迅速缩出去。
他在外面反应下，又把脑袋钻回来，“你是在和开玩笑？”
殷如许：“……抱歉，不太习惯说这些，是不是不好笑？”
何止不好笑，沃突都被她吓到，还以为她要和自己算账。是这样，他们乌图部族里女人和男人样，能顶半边天，要是家里男人欠揍，女人可从来不手软。他还记得自己母亲还在时候，自己没少挨打。他这体格，倒是不怕殷如许打，就担心她生气。
“其实牧羊很好玩。”沃突说：“小时候常常跑去牧羊，就睡在羊堆里，让它们驮着走，它们还能找到很甜草根。”
殷如许弯弯唇。她刚才坐在那吃羊肉，乌日珠阿姆和她说不少沃突小时候事情，说他小时候拿着自制小木弓去射羊皮股，被羊群冲在地上乱滚；还说他在草原上挖洞去抓里面土鼠，被咬手指；会学狼叫，趁大人不注意去抓野狼，真就被他抓回来只等等。
她听着，脑子里就浮现出个皮实脏兮兮小男孩，黑色卷头发，绿色眼睛，像风样在大地上游荡，自由又开心。
想象中那个绿眼睛小男孩变成个大个子，绿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看着她。殷如许朝他摇摇手，“明天，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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