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西斜时,韩嬉才道:“时辰差不多,可以动身。”
硃安世巴不得听到这句话,忙跳起身来,奔到后院牵出汗血马。汗血马直藏在柴草屋里,憋几天,猛然来到敞院,见到天光,顿时四足踢踏,扬鬃长嘶。
韩嬉说要用汗血马换取驩儿,硃安世虽然舍不得,却也只得答应。他轻拍马颈,感叹道:“好伙计,你相伴两年多,现在却要分别喽……你莫怪心硬,毕竟驩儿那孩子更要紧,唉……”
汗血马似乎听懂,低头在硃安世身上挨擦,硃安世更加不舍,伸手不住抚摸马鬃。
韩嬉走过来道:“等会儿这马就要交回给减宣,这段路就给骑骑,让也试试这神马。”
减宣命人又找来狗儿,仍扮作驩儿,坐上厢车,队骑卫,大张旗鼓出东门。
狗儿父母上次就已担惊受怕,现在儿子又被强行带走,跟着车队,路哭喊,护卫将士故意呵斥狗儿父母,吵嚷得路人尽知。
这边,成信穿民服,到府寺去领驩儿。
减宣见他来,屏退左右,对成信道:“这府寺中有人私通贼人,已将计谋泄露给那盗马贼。”
成信大惊:“何人如此大胆?”
硃安世忙道:“这马进皇宫后,刘老彘也只骑过它次,它眼里只认个,你可得小心。”
韩嬉不信,伸手牵过缰绳,刚要抬脚踩马蹬,汗血马忽然长嘶声,扬起前蹄,韩嬉险些被挂倒在地。硃安世忙揽住缰绳,轻抚马背,温声安慰:“好伙计,莫恼莫恼,这是朋友,还是天下出名大美人,你就让她骑骑——”
韩嬉正在气恼,听这话,不由得笑靥如花,不过再不敢冒然去骑,站在边,等马静下来,才小心靠近。硃安世搀住她胳膊
“你暂时无需知道,已命人暗地监看他,等捉那盗马贼,再起审办。”
“盗马贼既已知情,眼下该如何是好?”
“装作不知,将计就计。湋河边埋伏仍叫它埋伏,不要惊动那贼人。已另行部署,你仍旧带小儿出城南,早两刻上路,路快奔不要停,过湋河,酉时赶到午井亭,将小儿丢在那里,你自己继续骑马向南奔。已传书郿县县令,在午井布下埋伏。”
成信心里略有犹疑,却不敢多问,便领命去带驩儿出来,抱上马。驩儿始终不言不语,只拿双圆眼盯着人看,成信心里不自在,但有命在身,只得小心上马,尽量缩后身子,不碰驩儿头背,心里暗祷:这小儿别在半路上使出什巫术才好。
硃安世心里担忧驩儿,急着要商议,韩嬉却始终只字不提,只让静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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