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灯,汴河柳,虹桥舟。
八厢盛景,七十二店醉歌楼。
十里御街锦绣,百万人家烟火。只道无时休。
霎风光尽,冷月照荒丘。
半个多月,终于来到汴京东郊。沿着林间土路,来到汴河边时,他顿时惊住。
哪里还有汴河?河道中挤满淤泥,只剩浅浅些水流。河边生满黄草枯藤,将那些柳树掩尽。两岸那些店肆尽都不见,只剩些焦黑残垣断墙,隐没于荒草间。那座虹桥也只剩两边残破断桩,唯有十千脚店河边那根木桩还立在那里,顶上那只候风铜凤在夕阳里徐徐转动,发出吱扭吱扭声。
张择端怔在那里,泪水不由得涌出,口里不住喃喃念道:“没,没,尽都没……”
他不知自己还能去哪里,茫茫然穿过荒草,坐到虹桥那断桩上,呆望着对岸那只铜凤,心中片昏蒙。
再看这满目萧瑟荒败,不由得长叹声,幸而画那幅《清明上河图》,那赫鲁看来十分喜爱,应会好生珍藏。这虹桥两岸景致没,还有那幅画,若是有幸能留存下去,过百年千年,世人或许仍能看到。那时之人,看到这画,只见满纸繁盛安乐,不知这里曾经过这等劫难,更不知这劫难始自何处……
他心头翻涌,不由得悲声吟出阕《清明上河词》:
路断魂亦断,水收泪难收。
衰翁独向衰草,白发哭神州。
落叶归心何处?故国凋残难认。夕阳落城头。
秋风吹不尽,江山万里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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