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李弃东,再念及王黼,他心中忽然颤,猛然发觉事:李邦彦!
既然宰相都插手梅船案,李邦彦身为副相,恐怕也不会闲坐。大理寺放走李弃东,正是他下令。他将那藏有机密文书铜管遗落在顾盼儿房中,难道是有意为之?他已知晓李弃东是为西夏间谍效命?但他为何要将那机密泄露给西夏间谍?
冯赛阵惊乱,忙在心里连击几掌,停住思绪,长舒几口气,定定神,这才又细细思忖起来。
李邦彦若真是有意泄密,他将那铜管密信落在顾盼儿房中,李弃东却未
从梅船劫持,丝毫不反抗,更不逃走,又是为何?
冯赛百般想不出其中缘由,正在思忖,却见街边个饼摊边两人在争吵,个人买饼,那摊主收钱,说其中两文是假钱。
听到他们争吵,冯赛顿时惊,猛然想起那桩事:二月初,市易务发卖宫中旧蜀锦,他引荐个蜀地锦商全部包买下来。那锦商没有现钱,只有蜀地交子,市易务又只收铜钱,他便去谷家银铺,寻见谷坤,用那些交子兑换万贯铜钱,交付给市易务。而谷坤那时正在倾销假钱,难得有万贯生意,谷坤必定是在里头混假钱。市易务收到钱,仔细数检过,才会入库,他们竟没有发觉其中有假钱。
然而,此时看来,他们恐怕已经发觉,却将此事压住。向官中交纳假钱,这是重罪,王黼恐怕正是以此来胁迫冯宝。
冯宝是为帮脱罪,才去扮紫衣客?
冯赛顿时惊住,这个弟弟自来京城,没日安分,没事能办得好。无论如何责骂,那双耳朵都像是被油脂糊住般,个字都听不进。让他嫌憎无比,却又无可奈何。但此时想来,自己之所以始终容忍,未将他撵回家乡,不只为兄弟之情,更多是看在冯宝那天性。他行事虽浮浪,心却热善,如管杆儿所言,他总要多给那卖甘豆汤老妇几文钱,这等事,他自小便爱做,早已是顺手常事。
至于对他这个二哥,冯宝面上虽违逆,心里却始终敬护。有回冯赛与个漆器商交易,那漆器商性子有些粗傲,言语间对冯赛极无礼,冯宝在旁听不得,竟将碗热茶水猛浇到那人头上……这等事也不止回两回,后来冯赛与人交易,再不肯带他去,因此之故,李弃东趁机才替冯宝位儿……
听假钱之事,冯宝自然会护着,替去赎罪。
他竟个字都不曾透露给。冯赛心里阵翻涌,不知该如何是好,不由得恨骂句,眼中却热,险些落下泪来。
必须赶在李弃东之前,寻见冯宝。可到哪里去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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