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只剩些小头尾,得跟大理寺解释明白。今天来,便是跟唐大哥先通个情,以免大理寺差人来问时,唐大哥没防备。”
“哦?大理寺寻做什?”
“事关柳二郎,他原先在你这里做过经纪?”冯赛并非全然唬他,等这桩案子查明时,大理寺势必会查问李弃东身世来由。
“你说是你那小舅子赵二郎?”
“赵二郎?他原先姓赵?”冯赛惊。
面二三十支鹤形铜烛台,皆比人高,上头燃着手臂粗红烛。三面墙均是高大檀木柜子,柜子前各张长桌台,台上覆有富贵百花锦绣,摆列大大小小螺钿漆盒,盒中则是各色花冠、珠翠、金银钗钏,映着烛光,熠熠耀眼。
铺子里有两个经纪,正笑着分别侍候两个客人。另有个四十来岁黑缎幞头、蓝锦褙子男子背着手,四下到处走看,是店主人长子,熟人都唤他唐大郎,如今掌管这金银铺。冯赛进门,他便眼瞧见,却迅即转过身,装作查看顶金丝镶翠花冠。
冯赛笑着走过去,叉手致礼:“唐大哥。”
“哦?冯二哥?”唐大郎回过头,故作讶异,扯出几丝笑,抬手勉强回礼,眼中露出轻忽戒备之色。
冯赛装作不觉:“许多时日不见,唐大哥向可好?”
“嗯。他来这里时还姓赵,后来跟你那妾室认亲后,才改回柳姓。”
冯赛越发惊异,李弃东究竟姓什?三个姓难道都是假?他忙问:“他来,是谁引介?”
“他自家寻来。看他在市易务做过两年书吏,虽只是个书手,不在前头干办,只在后头查抄账簿,却精通书算,便雇他。他在店里前后虽不到年,待客接物上,却比许多
“哪有什好?不过是讨些剩浆水吃罢。”
“唐大哥素来善藏拙。”
“说笑。冯二哥今天来可有事?若没有,你随意瞧瞧,得把这花冠盛装好,李副宰相新纳个会弹筝姬妾,要这顶花冠。明早就得差人送过去。”
冯赛见他懒于应付,知道自己已被打入败落户名册,便笑着说:“说到花冠,前回郑枢密嫁女办妆奁那桩事,亏得唐大哥替费心思,才在郑枢密面前得声好。尤其那顶花冠,他家养娘说,枢密夫人母女两个都爱得不得。郑枢密第四个女儿眼瞧着又到论嫁年纪,这阵子被些琐事缠住,唐大哥恐怕也听闻。还好如今总算能大致账,重新回来做些正经事。往后还望唐大哥继续看顾,到时节说不得又得烦劳唐大哥。”
唐大郎听,顿时改色:“哦?那般塌天麻烦,竟被你化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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