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二月,陆青又来回。智常知道陆青和三槐王家个叫王伦往来甚密,而皇阁村东边田地早已被三槐王家宗子王豪买下。他想起那张旧田契上那块田正在皇阁村东北,便随口问问王豪。陆青竟说王豪父子均已过世,连管家也不知去向,那家已经绝户败落。
智常猛然想起师父所说恶缘,王豪父子丧命绝户,难道是由于那张田契?他顿时慌起来,迅即被陆青发觉,他只得将那田契事说出来。陆青听,并不意外,似乎早已知晓,只微沉吟,望着他说:“沉能凝志,举可涣心。要解这恶缘,除非清明那天,叫圆照去东水门外,对顶轿子,低声念诵句话。”
“什话?”
“无心未必安,有悔方得宁。”
,自然该还给重那边。陆青哪里会计较这些小事?等他来,师父跟他解释两句便成。”
“即便如此,去年清明,杨太傅来寺里祭拜,那个游方僧人混入寺中,意图行刺。虽幸而被皇城使发觉,免场祸难,但遇这等惊吓,杨太傅今年恐怕再不会来。他在皇宫之中,你如何将这田契送给他?”
“杨太傅不来,他底下有个黄门内侍,名叫刘西,时常出宫来传信递物。徒儿与刘西有些私交,就交由他呈送给杨太傅,再将这改任住持事托付给他——”
智常犹豫起来,望着那田契,说不出话。
“此事就由徒儿去办。师父莫要多虑,只作不晓得便是。”
智常既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,默许徒弟拿走那张旧田契。
可过几个月,都毫无动静。圆照见他,始终有些愧色,说田契已让那小黄门刘西转呈给杨太傅,转任住持事也已托付给他。刘西满口答应,却至今没有回音。
到清明,杨戬也果然没有再来孝严寺。倒是陆青云游归来,得知师父圆寂,忙赶到寺里。陆青也算是智常师弟,不过没有出家。智常将师父留那包东西交给陆青,犹豫番,终还是没有提及那田契。
换任住持事,也便再无下文。智常反倒暗暗有些庆幸。他曾听师父说,世间最苦莫过于缘,善缘尚能让结缘之人欢喜时,恶缘则只生罪孽。哪怕只小如豆粒,也会生根发芽,绵延牵转,不知多少年才会休止。自己默许徒弟去做那等事,无疑是在结恶缘,旦生发,恐怕会生出无限罪孽。
于是,智常再不多生烦恼,照旧勤自修行。而孝严寺则在师弟管领之下,比师父在时更清肃有序,智常也极感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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