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下午,他忙完活儿,带着二儿来到田间,仔细交代过后,便朝郑五七家田地寻去,远远看见郑五七驱着头牛在犁地,恐怕是打算种麻。他又左右望看,这边河岸边有棵大柳树,树叶已经落大半,只剩些稀落黄叶。树边座小草棚子。那树荫下歇卧着头牛,牛角上涂红,拴根红绸,正是郑五七另头牛。附近无人,正好下手。
隔着那大柳树十几步远,河岸边有丛茂密黄草。他便引着二儿躲到那草丛后,又细细叮嘱回。这才掏出块白麻布,
公。”
“你是那个最爱撮鼻屎贾撮子?”
“嗯……”贾撮子尴尬之极,只能继续赔着笑,“是来跟王小相公请问桩事。”
“想跟讨些鼻屎去撮?”
“不是,不是。是想问那大土丘——”
“娄老吝叫你来?”王小槐顿时打断他,“爹娘都埋在那上头,百年、千年,也不会转给他。你回去跟他讲,他已老得那样,不如赶紧去死,好到阴间去求爹!爹若答应,便转给他——两国相交,不斩来使。这两颗栗子你交给他,就当信物——”
贾撮子见王小槐话语似真似顽,不知该如何应答。他原不必像三槐王家亲族,碍于辈分,都怕这孩童。但王小槐毕竟家财巨富,仅这泼天财势,便已将他压软,再加之有求于王小槐,更不敢得罪,只得伸手接过两颗栗子,赔笑说声“好”,转身失失落落回去。
过那短桥,他正在思忖该如何诱劝王小槐,却见个三十来岁汉子,牵着两头牛从田间过来,是同村郑五七。郑五七是个五等下户,只有十来亩地,远不够养活家老小,佃三槐王家几十亩地来种,才勉强过活。他家中原先并没有牛,去年年初,不知是偷是抢,竟有两头牛。他自家说是买,村里却没人肯信。
郑五七性子有些粗夯,时常跟人殴斗。自从有这两头牛,越发气粗起来,鼻孔昂得能把树上叶子全都吹落。原先,贾撮子比郑五七强许多,郑五七见他,从来都是笑着先问候。自从贾撮子田地被括后,对面再见到,郑五七总是高昂鼻孔,等着贾撮子先问好。
郑五七刚才其实已瞧见贾撮子,走近时,却又扭过头装作没见,昂起鼻孔,特意放高声量,催唤身后那两头牛。那两头牛牛角上都涂成红色,各扎根旧红绸。贾撮子心里有事,也装作未见,放快脚步,朝家里走去。到家门前,听见七岁二儿在院里唤鸡,他忽然惊,二儿声音和王小槐竟有些像。随即,他心头急跳,猛然有个主意……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