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小喜几天没有回家吃过饭,怕父母记挂,便先赶回家。
饭桌上,他父亲先是盘问他这几天去向,接着又开始教导他,为人莫懒更莫贪,尤其是非分之财,文钱都莫沾手,旦沾上,休想再有片刻安宁。胡小喜自小便已听得起腻,若这些话语是个有形有迹物事,他恐怕早已趁父亲熟睡,从他肚里偷偷连根拽出,撕个粉碎,烧成灰,撒进茅厕。如今他已历练几年,再听,便越发躁烦,却不敢制止,只小声咕哝:“爹说得这般入情入理,像是自己沾过许多般。”他父亲被噎住,面色顿时沉下来。胡小喜忙埋头扒饭,不敢再出声。若是早些年,他父亲已起身去拿那根戒尺,这时却只狠瞪他阵,饭也没心再吃,啪地放下碗箸,气呼呼转身进卧房换公服,出门去皇城值夜差。
他娘先也被唬住,这时才数落起来,那话语更加琐碎絮烦,犹如破织机搅乱线,半夜都拉扯不完。胡小喜全当坐在草丛里听蜂蝇嗡嗡,边嗯嗯应着,边只顾夹菜刨饭。吃饱后,见桌上那盘脆螺只剩几个,忙问:“娘,这脆螺还有剩没?”
“有,节过完,价落不少。有个贩子挑子里还剩小半篮,你们父子两个又都爱吃,便全买下来。锅不费二油,起煎好,存在厨房那口红坛子里呢。要吃,自己去取。”
开?”王烩喘着气赶到近前,面上带着惯笑,语气却含着些酸妒,极力想掩都掩不住。
程门板只点点头,心里却极畅快,自己总算在王烩跟前胜回。
“哦?那实在该恭喜番。不过,眼下太忙,等闲,定得痛饮场——噢,对,先说正事。程老哥,手头另有桩案子和你那萝卜案又撞到处。禀告顾大人,他说你办事稳重,仍转交给你来查办。”
“什案子?”程门板心里沉,王烩看来是绝不肯轻易放过自己。不过,此时他有许多底气,心里倒也不如何抵拒。
“清明那晚,蔡河下湾有幢楼望空飞走,程老哥该是听说吧?”
“那和萝卜案有何干连?”
“你那萝卜案里个卖肥皂团不是死在蔡河岸边?那飞走楼正在河对岸,这该不是巧合吧?”
“你查得如何?”
“费力查五天,发现许多证据,都交代给吴扁嘴。这几天他直守在飞楼那院子里,详情你去问他便知。还有几桩案子要跑,都累成螃蟹。这飞楼案就拜托程老哥。”
王烩要笑不笑,拱手揖,旋即转身走。程门板愣在那里,心里片空,却并非将才那能容、能明之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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