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心教,陈宽这辈子定忠心服侍师傅到死。”
“好,起来吧。阿辰带你去看宿处。”师傅语气微有些和缓。
他忙爬起来跟着那仆人阿辰走到旁边间耳房,推门进去看,屋子虽不宽阔,却极清整。床铺、桌椅、箱柜全都新崭崭。床上齐整叠放着套衣裤鞋袜,也都是新绢缝制。阿辰让他换上那套衣裳,随后带门出去。
他站在那里,顿时呆住。他只是个小木匠之子,自小眼里所见,只有穷困。父母亡故后,更是尝尽诸般孤苦滋味,哪里住过这整洁房舍?他忙脱掉旧衣,换上那套新衣鞋,伸手摸摸,新绢细柔绵软,直舒服到心底。这新衣上身,陡然觉着自己顿时脱胎换骨,只是手脚都有些发僵,连路都不太会走。
他在屋里来回摆弄慢踱几圈,才稍稍顺当些。想着师傅,不敢耽搁,忙开门出去,回到前面堂屋。师傅站在门外,立在檐下,沉着脸望着他。他忽而觉得,像是见到父亲般,心里暖涌,双眼热,几乎涌出泪来。师傅却沉声说:“你去锯那块木料,墨线已画好。”
院子角上摆着根做木工活儿长宽凳,凳上放块长木板、把小锯子。他不敢顾忌刚换新衣,忙快步过去,放正那木板,将边上打墨线与凳沿摆齐,而后抬起右脚踩牢木板,握紧锯子小心锯起来。他锯功向不差,这时手虽有些发紧,却也依然锯得平直。锯完后,他小心放好锯子,回头望向师傅。师傅脸色却越发冷沉,言不发,大步走过来,他忙让到边。师傅看眼锯面,随后将木板往凳子外面稍挪两分,抓起锯子,抬脚踏稳,将锯刃贴着那木板边沿不到厘处,沙沙沙锯起来。锯声轻稳,细浪淘沙般,极有节律,十分悦耳。片时,师傅已经锯下薄薄片,随后放下锯子,沉声说:“照这样,锯出片,再吃饭。墙边那些木板都是给你备。”说罢便转身进屋去。
他忙从地下拾起那木片,薄得只比粗纸略厚些。再看师傅锯那面,更是惊呆。即便是积年好锯匠,锯出来木面,总难免有些斜痕,他自己锯那面便布满锯痕。师傅锯却光光洁洁,刀削般,看不到条锯痕。锯穿那瞬,锯刃更是难免打斜。师傅尾缝却结得异常平滑。他惊罕之极,人手艺竟能练到这等地步!再想,这锯功只是师傅手艺中极寻常项,他身不知练就多少绝技?这之前,陈宽只是仰慕黄岐名头,这时才真正满心敬服崇叹,心里也顿时涌起阵热血,似乎瞧见自己若干年后也能练成如此神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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