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楚嫂吧。还有其他事吗?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天上飘起细雨,程门板只得闷闷回家。
焦船案那些死尸仍然不知身份,凶手更是毫无头绪。除等候消息,他再想不出其他主意。做事总是这般艰滞,也不知是由于没时运,还是自己真愚钝难成事,只隐隐觉得恐怕是后者。但若旦信,便再没气力活下去。他不敢深想,忙尽力把思绪往案子上扯,却始终凝不起神来。
独自人行在细雨中,衣帽渐被打湿,浑身阵阵发冷。那家五口毙命焦船情景不断浮现于心,他忽而念起自己家人。他从未将公事与家事牵扯在起过,更莫论这等凶案。这时却不知为何,不由得问自己,若他们也遭这厄运,会如何?想到妻儿全都弃己而去,他心里顿时片荒茫茫、寒漠漠。自少及长,他都极孤单,这时所感却远胜以往,心底没丝毫依凭,如寒风里片飞蓬,无根无援,没有归处,也无去处。
“出门望亲戚去。”
“夏小相公呢?”
“小相公在里头学画呢,你有事吗?”
“寒食没来拜节,今天得空来拜问声。”
“那你进来吧。”那仆妇引着黄瓢子走到左边间侧房,“少爷,阿菊丈夫来瞧您。”
他从未料到妻儿于己,竟重如斯。心里极为震惊,甚而有些慌怕,像是猛然间被人剥光衣裤,赤露原形。他从来不愿亲近谁,也不愿人亲近他,此刻却发觉,自己与妻儿何止亲近,原本就是并枝连叶、同根共体,缺哪个,自己都极难再活。随即,他也发觉,自己并非不愿亲近妻儿,而是怕亲近,如同块冰,怕靠近炉火。可身在炉火边,为何要死死抱住块冰?或者,本身便是
黄瓢子站在门边,摆着笑脸,微弓着身子朝里探望。夏芭蕉果然在床边张大桌案前执笔描花,他只“嗯”声,并没有抬头。黄瓢子见他画是大朵海石榴花,花瓣极细密繁复,仅望过去,便已经眼晕。他不由得暗暗吐舌:这等精贵饭碗是端不起。正瞅着,夏芭蕉笔下去,似乎略重些,条线画得粗斜些。他顿时皱起眉,在那花朵上愤愤乱抹几笔,朵花顿时被墨涂污。随即,他将笔丢,抬起眼朝黄瓢子瞪过来,眼睛极大,眼白又占大多半,白剌剌有些吓人。黄瓢子忙尽力撮着笑连声道歉。
“你来有要紧事?”夏芭蕉仍瞪着眼。
“……来拜望盛大娘。”
“她出门去。”
“噢……这是浑家新酱姜豉……”黄瓢子慌忙从箱子里取出两罐姜豉,他特地给盛氏多拿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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