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差半个月满两年。”
“你们是如何相识?”
“头回见田牛是前年开春,也是傍晚时分,和女儿阿善起回家。那之前阿善着场病,身子极弱,她又不肯在家里闲着,出去做活儿又累,那天走到途中忽然昏倒。慌忙背她去寻大夫,可这脚又跛,走半截路便走不动,路上又偏生找不见个熟人来帮忙。正急得没法,田牛从那头过来。瞧他眇只眼,面色又冷,有些怕人。可看看天色就要晚,实在没法,只得开口求他。他停住脚,没答言,瞅瞅,又瞅瞅怀里阿善,略迟疑会儿,走过来弯下腰,把阿善背到背上。忙给他指路,路上他都不吭声,走得飞快。尽力跟着,心里始终有些怕,不住留意他两只手。他两手直握着拳头,只用手腕托着阿善腿。这自然要吃力得多,先有些纳闷,后来才想明白——他瞧出戒备,出于礼防,怕手指头触到阿善腿,宁愿吃力,也直攥着拳头。贱活这几十年,常听人说正人君子,可难得见到。那天瞧着田牛那双攥紧拳头,才算亲眼见回。”
范大牙先听得有些不耐烦,听到这里,不由得入神,走许久,有些累,便抓过小桌边只凳子,坐到孙老汉对面。
孙老汉也坐下来,继续讲道:“到市口那家医铺,田牛把阿善背进去,忙过去托住阿善搀下来。等把阿善放到椅子上,回头去瞧时,田牛竟已走。记挂着女儿,没去追,忙唤大夫来看治。大夫看过后,说是血虚,
这般小,再承不住自己委屈。他不由得笑下,笑得有些酸楚,却也忽然多几分气力,发觉自己真已经长大成人,再不需要父亲。而且,也该拿出儿子气概来,卖力做事,挣柴米钱,好生养活娘。想到此,牙虽然仍在阵阵作痛,他心里却舒畅许多。
他走过去推开那院门,见个瘦长脸老汉坐在房檐下,盯着地上出神。他走进去步,问道:“老汉,请问修砧头老孙住在哪里?”
“哦?就是。你是……”那老汉惊下,慌回过神,第眼望向范大牙门牙,第二眼果然盯向左牙那个缺口。
范大牙顿时有些不快,语气也硬起来:“是开封府衙吏,来查问公事。”
“哦?啥事?”老汉慌忙站起身,又瘦又高。
“田牛可是住在这里?”
“是。他出啥事?”
“你只答话,其他莫乱问。他人在哪里?”
“也正在寻,清明那天他出去后,再没回来。”
“他住这里多久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