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点两碗。”
“是,是!”店主忙朝里头吩咐,“点两杯紫芽!”
“这会儿问你些话,成不成?”阿念笑眯眯问。
“实在对不住两位小哥小姐儿,将才失礼。不是不愿答,这两个多月,来这里打问人实在太多,这对耳朵都快被问聋。”
“哦?都是来打问宣主簿?”犄角儿忙问。
“们点两碗茶!”阿念却高声唤道,“你这里最好茶是啥?紫笋有没有?白乳呢?胜雪呢?”
那店主回过头,惊望着阿念,连连摇头。
“龙芽呢?雪英呢?银叶?金钱?都没有?”
“这都是御茶,这小店哪里敢有?”
“那你店里最好是啥?”
:“个男儿汉,胆子却只有豆子大!”大伙儿听都笑起来。郑鼠儿直埋着头,声不敢言语。
有天走累,夜里刚各自躺下歇息,谁都睡不着,却都不愿出声。漆黑中,郑鼠儿忽然低声说:“你们知道自小经过些啥?”
众人都没应声,只有乌扁担闷声问:“啥?”
“你们比胆大,不过是命好,没尝过那些滋味。”
“啥滋味?”乌扁担又问。
“可不是?自从他出头编那个《百工谱》,京城各行各业蜂子寻蜜般,全都涌来,天都没消停过。”
“都是来巴附他?”
“可不是?行只选家。录进那谱里,就如状元登科般,谁不拼性命来争这名位?那宣主簿原先只是个小穷官儿,家十来口,挤在赁来那院小宅子里,平日连乞丐都难得上他家门。今年却陡然就成举子们求签祈符二王庙般,请托人把那破门扇都挤坏过几回。”
“这会儿他可在家?”
“没。这个月初
“峨眉雪芽。”
“小芽还是中芽?”
“那两等太金贵,这里客人消受不起。最好只有紫芽,枪两旗。”
“多钱盏?”
“十五文。”
郑鼠儿却不再吱声,这之后也再不说起。
这时,他躺青草洼里,眼皮微闭,夕阳透过人缝,斜照在他干瘦脸上,映出些红晕。他嘴里虽含着萝卜,神情看上去,却像是大大松口气般。他活着时,肩臂总是缩着,两只手随时紧攥,搓个不住。这时双臂伸展,手掌摊开,像是累极人终于躺倒在床上。
柳七心里暗想:至少,你再不必怕。
暮色渐浓,街边店肆渐次点起灯。
犄角儿和阿念起来到定力院南街。到街口,犄角儿向街角家茶肆打问宣主簿家,那店主却极不耐烦,摆摆手,话都不愿答。犄角儿愣,刚要再问,那店主却转身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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