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兄弟,要打问事,牵扯着几条性命,就耽搁你小会儿,咱们到门外头去说?”
那大伯迟疑下,还是跟着她走到门边:“啥事?”
“是要问虎翼营都指挥使郭深娘子,姓庄。”
“家每天进出多少官人,个小小都指挥使谁记得?更莫说是他娘子。”
“说这两口儿都已经死,个被杀,个
地上哥哥蒙着白布尸身,想起哥哥当年说这话时神情。哥哥说这话时,虽然气极,却从未当真过。而他自己,从来都没顾忌过这话真不真。如今,这话真成真。
他心里阵揪痛,忽然感到漫天孤单与伤悲,如同被举世遗弃般。他再忍不住,猛地跪倒哥哥尸身旁,放声哭起来。
许多年没哭过,喉管像是枯许多年泉洞,又干又涩。每哭声,都像有石块滚过喉咙,能磨刮出血来。
丁豆娘跛着脚赶到新郑门外莲花楼。
莲花楼虽不算正店,但建在金明池畔、板桥东,楼后引金明池水,开大片莲池,颇有些风亭花榭景致。是河东、陕西五路*员别馆,*员出任,常在这里饯行。丁豆娘刚刚怀孕那年春天,正好赶上皇家三年次郊祀大礼,照例要遍赏三军。她丈夫韦植得三十贯赏钱,心里欢喜,格外挥霍回,租辆车,带她来金明池赏春。两口儿玩累,正好经过莲花楼,她丈夫说,常听这莲花楼酒菜全是江南风味,极精致,咱们也去领略回。
两口儿进去,拣个临池座儿,要几样从没吃过风味菜肴,菜名丁豆娘至今都记得,三样主菜,花炊鹌子、荔枝白腰子、鸳鸯炸肚;两样下酒果菜,春藕和水红姜,还要瓶私酿雪醅酒。他家盛菜都是用琉璃浅棱碧碗。窗外柳池清风,桌前碧碗佳肴,两口儿不时相视笑,那精贵风情,丁豆娘生平只领略过这回,到死恐怕都会记得,都会怀念。
然而,今天再来这里,想起当日,她却阵伤叹。那时,赞儿还在自己肚子里,都还没成形。若那时没有生下来,该多好。她望着那秀秀巧巧莲花楼,伤会儿神,猛然想起庄夫人话,“你是做娘?”她慌忙收回神,骂自己,想这些没用做什?赞儿早就生下来,如今正哭着唤娘呢。
她低头瞅瞅自己身旧衣破鞋,忙伸手拍拍灰,抿抿鬓发,而后忍着脚疼走进去。位酒楼大伯候在门边,见她进来,先上下急扫眼,随后板着脸拦住她:“大嫂,你要做什?”
“这位兄弟,来打问件事。”
“这里不是菜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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