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是?她爹原是禁军里个都指挥使,去年方腊起事,她爹误战机,被斩杀。家被抄没,她也被打入妓籍。那模样是千里挑,瞧着比对街剑舞坊死邓红玉还要俏两分,剑也使弄得好,那回禁军几个好手和她对练,起围攻,都奈何不得她。”
“啧啧,功夫这好,怎就着病呢。”
“她本是好人家女儿,又不是自小在行院。来这里,自然百般不顺意。但凡半途入妓籍,哪个不先得大大病场?”
“昨天见个年轻妇人上她楼,脸上似乎有片紫癍……”
“哦,那是来送药。梅大夫医
间房门里,再看不见。小楼上也静悄悄,听不到点声息。他不敢久留,只得转身回去。边走边回想那婢女两次朝他笑模样,那笑容俏俏巧巧,比起口技黄百舌女儿黄鹂儿,竟另有番可爱。
他在汴河虹桥那带走卖花朵香药时,黄鹂儿曾买过他支头花,两人讲价,他让五文钱,黄鹂儿笑着道声谢,那笑容像是朵嫩黄蔷薇花,在清晨轻轻绽开般,见过那回,却让他醉许多天。他打问到黄鹂儿名字,心里直念着,若是能多攒些钱,娶到黄鹂儿,那比啥都美。
可这会儿,他却犹豫起来,若是两个女孩儿让选,该选那个?左右为难半晌,头顶忽然掉落摊鸟粪,正掉到他鼻头上。他忙摘片海棠叶擦净,连声骂着晦气。骂几句,忽又笑起来,这才叫梦里厌吃霜蜂糖,醒来却舔苍蝇屎。
他走出后园,见邢嫂和两个仆妇蹲在井边洗衣石臼旁,各拿着根棒槌,在捶洗堆毡褥。他忙去墙边取过棒槌,蹲到邢嫂身边,从石臼里捞过条毡褥,搭在臼沿儿上,也捶起来:“也来出把力。”
“窦猴儿,你今天是吃鼠药吃癫?”邢嫂扭头睁大眼望着他。
“就说实话吧。昨天您让搬水缸,忙着赶生意,就装作没听见。回去跟娘说起这事,被娘狠骂顿。她说你成日叨烦这些大嫂们,连这点力气都不愿出?今天她不许做买卖,罚专来帮大嫂们干些活儿,补补过。”
“稀罕,你竟有这位菩萨娘?把个油贼猴儿教成善财童子。”三个妇人全都笑起来。
窦猴儿和她们说笑阵,慢慢将话头转过来:“院里梁红玉姐姐病还没好?”
“好啥?姑娘们生病,向请是崇明门外方太丞。那梁姐姐吃方太丞药却屁都不响个,又换东水门梅大夫,至今还在吃药。”
“梁姐姐是去年才来院里吧,至今没见过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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