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粮不许雇人担运，那个胡十将自然不肯受这苦，每回都让手下替他领。五个禁军当然也不愿多受累，每回都要雷炮和付九跟着来。十将月粮
，看来因是御赐，寺僧
直没敢燃这蜡烛。正好。
清晨，汴河大街。
七个军士挑着挑子，往东门慢慢行着。他们是东水门外军巡铺
兵卒，挑子里挑是这个月月粮。
七个军士中，走在前面五个人都很高壮，挑担子却要轻些；最后两个要瘦弱些，担子却重得多。他们军服也不太相同，前五个是禁军步军司新春服，紫罗头巾、黑外衫、白绢汗衫、白绢夹裤、新麻鞋。后两个则还没领到新春服，穿还是去年厢军旧服，黑头巾、黑绢衫、白绢裤，绢质要薄劣很多，早已脏旧，麻鞋和布袜也已经磨破，露出积满黑垢脚趾头。
大宋士兵主要分两种：禁军和厢军。
禁军是正军，守卫京城和边防，招募士兵时，身高、体格、力气、速度都有严格限制，要“琵琶腿、车轴身”，大腿粗壮，身板挺直硬实。
厢军是散军，最早是由宋太祖创制。为避免后唐五代军人政变危局，他将地方军队中强壮军士全都集中到京城，编成禁军，各路州只留下老弱兵卒，作为厢军。此外，又减免
天下刑徒死罪，发配到各地充厢军、服劳役。后来因为劳力不足，也开始招募。厢军驻扎于各路州，极少参与军事，大多是干杂役，如修桥补路、防洪漕运等。厢军雇值比禁军至少低半，苦力差事却不止多倍。因此，除刑徒被发配，般只有走投无路之人才愿意投募厢军。
那两个挑粮厢军，个二十七八岁，尖瘦脸，名叫雷炮；另个二十刚出头，更矮瘦呆笨些，叫付九。两人担子重、身子弱，都走得汗水淋漓，腿发颤、脚发软，却还得尽力跟上前头五个。
当年太祖皇帝为防止军士疲堕，定下许多规矩。其中条，所有驻京禁军领取月粮，城东去城西粮仓，城西去城东粮仓，粮食都必须自担，不许雇人帮挑。百余年间，许多规矩早已废坏，这条却沿守下来。
雷炮和付九月粮在厢军粮仓支领，几天前已经领过，他们挑子里米是那几个禁军。军巡铺主管防火巡盗，原本都是禁军士兵，每处由名十将管领。“十将”名头听着大，其实只是管领十数名士卒小小将官。东水门外这个军巡铺十将姓胡，父亲是军头司个文吏，他嫌东城外这带店多、船多、人多，事务比其他军巡铺都要繁杂，因此求着父亲屡屡向上头申告，讨要雷炮和付九两个厢兵来做火头杂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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