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尺多高,周身盘着桃枝浮雕,极精细,花蕊处还洒金。灯笼挑杆是根幽亮乌木,雕着云纹,两端镶银。蜡烛底座安放得虽然十分稳靠,梁兴却怕那火熄,不敢大意。他走到马桩边,只手解开缰绳,提着灯笼,小心上马。不敢快行,缓步驱马向南,往太尉高俅府中行去。
夜色仍浓,四下寂静,满汴京城人都在等候新火。御街空旷,只有他人灯马,马蹄声又格外响。他心里不由得涌起阵怅闷,这怅闷已经郁积几天。
他原本别无所求,只愿活得痛快。后来才觉得,这“痛快”两字其实是世间最难得。今年金明池争标,他率队拔头筹,夺到银碗,次日就被太尉高俅亲自召见。高俅夸奖他两句,赐他十两银子、两匹锦帛,并命他不需再去军营,只在府中行走,过几天赏他个好差事。骤遇这等殊遇,梁兴心里阵欣喜。只是眼下东南战事紧急,正是用人之时。做场军人,他至今没上过战阵,心里始终不痛快。
第二天,他早早起来就赶去高俅府上,门吏引他去见府中总管。那总管见他,僵着张面孔,并没有什好脸色,只冷着声气吩咐个小厮带他去前厅西边间房里候命。梁兴跟着小厮去那间房里,房间不大,只摆桌床,几条凳子。小厮到门前就转身走,梁兴便进去坐着待命。从早到暮,并没有个人唤他,又不敢随意走动。干等天,见天色晚,他又渴又饿,实在受不得,这才出去寻那总管。连问几个仆役,各个都神气傲冷,摇头便走。偌大府宅,仆役进进出出,竟找不见个肯出声答言。他又气又闷,正在没法,幸好眼看到那总管从前厅走出来,他忙迎上去拜问。那总管并不正眼看他,更不停步,边走边冷声说:“急什?先回去吧,明早来候着。”
梁兴答应声,闷闷回去,次日又早早来到这府中,继续坐在前厅西边那间房里候着。整天,又是干等。就这样,从初三到初九,日日都是如此。直到昨天,那总管忽然来找见他,冷着声吩咐:“太尉赏你桩荣耀,命你明早去宫里领新火,莫误时辰。”
梁兴没太听明白,忙要详问,那总管却已转身走。他只好四处去打问领新火规矩事项,但他认得朋友没个领过这等差事,连亲眼瞧过都没有。不但没问到详情,反倒饱吃几顿顽笑奚落。昨晚几个军中好友又找见他,说他撞吉神,攀到高太尉门楣,逼他做东道,强拉他去吃贺酒。吃酒吃到半夜,今早险些睡误时辰。
好在这事其实毫不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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