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先朝廷向农人征税,主要收粮帛实物。到神宗时,王安石认为食物运送艰难,农人为交粮,常常要奔波几十甚至上百里路。而且各地丰歉不,粮食又囤积于汴京,储蓄过多时,常常霉败腐烂,有些路州却因为灾荒而饿死人。因此,他推出“均输法”,在江淮等地,将收粮改折为现钱,按照京城及边地所需粮食数量,由发运司在粮丰价低路州籴买粮食,漕运至京。这样,既能避免粮食积蓄过多,又能调剂各地粮价。
然而,后来发运司*员为谋求政绩,将均输籴本钱当作羡余,进奉给天子私库。籴本亏减,均输法因此数度大坏,漕运屡次中断,已导致过几次粮荒。
近年来,官家崇修宫观、起造艮岳,需要大量花木竹石,大多都从东南水路运来,叫“花石纲”,块太湖石运到汴京,人力物费就要耗去数千贯,有时石头太高,便沿路拆除桥梁。仅汴河虹桥就拆而复建数次。劳民伤财不说,更不断侵占水运,粮食运送常常受阻。几年间,京城粮价从早先斗几十文,路涨到百文以上。
去年年底,方腊在东南生事,迅速攻占江浙各州,汴河漕运因之中断,偏巧五丈河粮食也跟着剧减。两下凑起来,到今年正月,汴京
是坐立不安,总得抓些什、做些什才能安心,这人便是失信于心,自家做不得主,也难立得起来。”
回想起往日这段话,冯赛忽然明白周长清深意,忙惭愧道:“大哥,遇事情,便丢心。”
“心只在念间。你这愧,心便已回来。不论多大多难事,只要这心没有被困住压死,便已经赢三分。可喜可贺,来敬你杯!”周长清笑着举起杯。
“该敬大哥才是,若不是大哥警醒,恐怕再也站立不起。”冯赛望着周长清,无限感怀。
两人饮尽后,周长清收起笑容:“好!你心既已回来,咱们就好说正事。你这事只听个大概,前后原委你再细细说下。”
“事情起于那个富商汪石,大哥也见过他回。”
“嗯,当时看他人虽然年轻,心性却还算淳朴。不过目光中似乎隐隐藏些什。只是那次匆匆会,来不及细观。没想到竟藏这大祸端。他来路你清楚吗?”
“不很清楚。今年正月底,才第次见他……”
冯赛见到汪石之前,其实就已经先听到他名头——今年年初,汪石救京城粮荒。
每年京城至少要六百万石粮食,主要由东南经汴河运来。其他三条河中,只有五丈河稍多些,主运河北、京东路粮食,但也不到十分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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