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冯赛忙垂首答道。
“那个商人汪石在哪里?”
果然事关汪石。
冯赛忙道:“小人多日未见汪石,并不知道他去哪里。”
“这笔官贷你是中人,每月上旬得交纳利钱,今天已是十四,已经逾期四天。官中钱岂容你等如此拖延逃避?”
重案归左厅,在京百司、特旨委勘要案则归右厅。
冯赛路上都震惊莫名,向那押官询问,但开口便被那押官喝止。当年才来京城时,冯赛便立即发觉汴京确不同于天下任何个地方,时时处处都能感到权势之威森然逼人。因此,他直着意小心。几年后,结识富商、官宦渐渐多起来,往来言谈中,这些人也不过是人,都跳不出人之常情常性,甚而比般市井小民更好说话,他心中忌惮才渐渐消去。尤其赚到“牙绝”名头后,事事越发顺当,渐次交结过几位朝中显宦重臣,越发觉得不过如此。
然而这两天,才经历开封府和宫中威压,竟又牵惹到大理寺重案。座接座黑山压向头顶,将他顿时打回到才来京城时原形,孑然身,无依无靠,如只仓皇失路蝼蚁般。
到大理寺右厅,冯赛见官衙巍然、庭院森肃,廊柱、门扇都漆成黑色,两边衙吏面色僵冷,比开封府更加威严慑人,心里顿感阵窒息。他还好,柳二郎腿伤未愈,却被身后官差直催推着,咬牙忍痛路挨过来,脸色早已蜡黄,额头不住滚汗。
两人被押到厅前丹墀,那里已经跪着三个人,官差将冯赛和柳二郎也按跪到三人旁边。
冯赛心里猛颤,这几天忙乱至极,竟忘这件大事。
上个月,巨商汪石请冯赛做中人,由秦广河、鲍川、黄三娘作保,向太府寺借贷百万贯,二分利,借期年。利钱必须逐月交纳,每月还万六千贯。官
冯赛抬眼偷看,厅上坐着位*员,以前并未见过,粗眉长脸,四十来岁,头戴黑纱襆头,身穿曲领大袖红锦官服。按官服品级,四品以上服紫、六品以上服红、九品以上服绿,这位*员至少是六品,应该是大理少卿。
冯赛暗暗惊讶,大理寺和开封府相同,般都是由推官先审。不知道自己牵连到什案件中,少卿竟然直接来审。
他忙又偷眼看旁边跪着三人,越发吃惊。三人他都认得,个是秦家解库店主秦广河;个穿着孝服,是汴京粮行行首之子鲍川;还有个是位中年妇人,是绢行行首黄三娘。
惊之下,冯赛猛然想到:难道是汪石那桩官贷?
他正在惊疑,厅上大理少卿忽然问道:“你可是牙人冯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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