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算,竟卖三贯多钱,刨掉本钱、房钱、伙计钱,至少净赚贯,都快赶上以前生意。
大家都乐得不得,说笑场,才各自去睡。
卢馒头虽然疲惫之极,躺到床上却睡不着。下午有个妇人牵着两个小女孩儿来买馒头,他看
道比他年轻时越发艰险,朝廷几经变法,越变越乱,起先还有些惜民护商之政,如今只味生出各种法子逼榨民间之财。商人们为求自保,边寻找律法漏子,极力钻空,边又拼命巴附权贵,寻求庇护。各行各业行规行德也渐渐紊乱,时时处处,稍不慎,便会被欺被夺。两个儿子想要保住家业,就得比他更狠。朱广正好是个传继家业投名状。
寒食前晚,他把两个儿子叫到自己房里,关起门,吩咐他们去杀掉朱广。两个儿子都已经四十多岁,这些年只知道安享富足,听到这话,脸全都吓白。但又听说杀朱广之后,就将家业传给他们,两个儿子才鼓起胆气。
为避开嫌疑,两人寒食早就假称回乡扫墓,躲到南郊外。魏铮早就派人打探清楚,那个朱广每天在猪市南边个场院收猪,而后独自骑马进城,途中要经过片僻静林子。魏铮就让两个儿子藏在那林子里,等朱广过来时,起动手杀掉朱广,把尸首埋好,而后躲回蜀中家乡。
这两天,朱广不见人,两个儿子也没有回来,魏铮以为已经得手,谁知……
他心里片僵麻,不知道自己该痛该哭,还是该悔该恨,更不知道该做些什。他忽然想起幼年时那只狗,听见他爹逼他杀狗时吼叫:“你若不杀它,就放它咬你!它不死,你就被咬!”
他身子颤,忽然想起什,但几十年记忆早被油腻血污填满,淤井般,什都看不见、想不出。
良久,院外忽然传来声狗呜咽,不知是被谁打。听到那呜咽声,他心底又颤,这多年,第回猛然想到件事——
当年,若不是他去夺肉,那只狗其实从没有咬过他。
卢馒头没想到生意会这好,左右街坊见他馒头店重又开张,全都来道贺,争着买他馒头。整天,他们夫妇和儿子、女儿及那两个伙计,八个人里外齐忙,刻都没歇脚。直到酉时夜饭过后,主顾才渐渐少。
大伙儿全都累得连步子都挪不开,没力气再煮夜饭,将剩下馒头随意填些肚皮,便围坐到后院大桌边,两个儿子搬过钱筐,将里面钱全都倒在桌上,堆得小山般。看到这多钱,大家全都又来精神,两个女儿拿来把麻线,八个人起串数起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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