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小风拂过,庭中央那颗梅树上落下片叶子,那叶子盘旋着落到香炉后面。赵不弃忽然想起,当时冷缃裙子被铁香炉挂住,阿慈回身蹲下帮她理裙角,只有那小会儿,何涣视线被铁香炉遮挡。
变身只能在这小会儿发生!
他又走到那香炉边,上下左右仔细查看遍。由于这香炉原是个铁箱,风吹雨淋,周身全都生锈。而且上回他就已经查过,香炉里盛满香灰,根本没有地方藏人。
赵不弃见那铁箱边沿上都钉着排铆钉,他伸出手,用指甲抠住其中颗,试着拔拔,没想到那铆钉有些松动,再用力,竟拔起来!
他心里顿时亮:怎这傻?
得又抓两把钱强塞进她手里:“谢妈妈别让这噎着回去啊。”
“那好,可不敢直说出名姓来,你能猜出来就猜。”
谢婆从那把青菜叶里捉出条青虫,拈到赵不弃眼前:“就是这个。”
赵不弃看着那青虫在谢婆指间扭动,略想想,忽然明白,笑着问:“菜花虫?”
“菜花虫”正是蔡京长孙,名叫蔡行,嗜色成病,京城人便给他起这样个绰号。
香炉现在虽然盛满香灰,但变身是在正月里,那时未必是满。
只要腾空这个铁箱里香灰,定做个长宽相同铁托盒,嵌套在香炉顶上,只要几寸深,装满香灰,能插香就成,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。箱子里面便足以藏个人进去。再把朝里面箱壁铆钉全都从里面卸开,虚扣住,这样藏在里面人便可以自如进出!
随即,之前连串疑窦如同珠链般穿到起——
首先,那个丑女香娥。他父亲只是个穷竹木匠人,并没什家底,却能拿出许多奁资将自家丑女嫁出去,而且是在变身之后不久。自然是有人出钱,买通香娥玩这场变身把戏。
据卖水饮
谢婆点点头:“是。朱阁这买卖比行院里那些龟公还划算,他只是把自己娘子舍半给菜花虫,菜花虫不但赏他官阶和房宅,前几天还把自己个婢妾给他。好,得去煮饭,其他再不知道。”
“多谢!”
赵不弃上马,慢悠悠又来到烂柯寺。
下来拴好马,他走进寺门,院子里极其清静,住持乌鹭和小诗僧弈心都不见人。赵不弃走到左廊壁画边,站在何涣所说位置,又向佛殿那边望去。虽然庭中央有梅枝掩映,但并没有遮住视线,何况冬天梅树没有叶子,更稀疏些。阿慈从梅树边走进佛殿,全都能看见。
他伫立良久,反复回想何涣讲过每个环节,却仍无丝头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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