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扇窗都紧闭着,看不出什来,若真要查这案子,还得到里面仔细踏勘。她轻轻踢,催驴走快,离开范楼,向东面行去。
上个月,范楼无头尸案很闹阵子。
两个前科进士去范楼喝酒,个叫董谦,个叫曹喜,还请唱曲池。池中途离开,董谦和曹喜继续喝,门关着。店里伙计去上菜,却发现,曹喜喝醉,趴在桌上,董谦则躺在地上,流大摊血,已经死去。而且,头不见。
官府人去查勘,房间内不见刀斧等凶器,董谦头更不知去向。旁边隔间里喝酒人都不曾听到打斗喊叫声。曹喜身上并没有血迹,他声称自己喝醉,并不知情。官府羁押曹喜,但他当时虽然人在凶案房间内,却找不到其他杀人证据,因此难以结案。
京城太大,事太多,才十来天,人们就去赶趁其他新鲜事
,穿着翠绿衫儿,戴个双螺假髻,没戴稳,动就晃颤,眉毛画得浓黑,眉心贴着鹅黄花钿,看便是学京城最时兴妆样儿,却没学像。
瓣儿没在这家租过驴子,担心没有抵押钱,正要问价,个壮妇人笑着迎出来:“赵姑娘啊,你要租马还是驴子?”
“大嫂认得?租驴子。不过,没带抵押钱……”
“怎认不得呢?你是赵大判官妹子啊。头驴值什钱?赵姑娘骑去就是,赵大判官去年帮家解那桩大麻烦,还没好好答谢过呢。小韭,快去把那头白花驴牵出来!换套干净鞍垫。”
“那太好,谢谢大嫂。先把天钱付。”
瓣儿按时价,取出陌铜钱,那妇人连声辞让,瓣儿执意再三,妇人才笑着收。小韭已牵出头青毛白花驴子,瓣儿道声谢,骑着驴子走。
她向北穿出香染街,折向西进内城,到相国寺北门外寺北街,这街上有很多南食店。她找到祝顺鸭鹅店,要爿白炸春鹅,又添五对糟鹅掌,正好凑成陌钱,让伙计用油纸包好,提着鹅,骑驴,路向南,笔直朝陈州门走去。
汴京城南有三座城门,陈州门在最东。出陈州门,继续往南,条横街,是清仁巷,范楼就在左边巷口,斜对着太学外舍、辟雍东门。
瓣儿没有停留,骑着驴慢慢在街沿上边行边看。范楼是两层楼,气派虽不及京里那些正店,却也足够敞阔。楼下大厅看起来能摆几十张桌,楼上临街十间单间。但店里似乎有些冷清,没有多少客人,恐怕是那桩无头尸案晦气未散,余慑还在,人都不敢来。
那案子发生在二楼中间那间,不知是第五间,还是第六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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