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怀越望向窗口。明艳阳
“督公,请恕先行步,先前曾牵挂难忘,有劳您多多照拂。这辈子偿还不起,若是有来生,再竭尽全力报答恩情。”
眼前洇染重影,泪光间字迹模糊,几不能辨。
他深深呼吸着,甚至无法在旁人面前抑制住情绪,颤着手转过身去,失魂落魄撑在桌沿,整个人好似完全失去力气。
余德广在旁埋怨:“怎病成这样也不来说下?”
小内侍委屈道:“虽说病很久,可看着也不像是很重样子啊……昨天回皇陵时候,他还问起去城里有没有听到什新鲜事……”
意思?”
“就在昨天晚上,他起先还叫帮忙去烧点水,可是等回屋子时,却发现,发现他已经……合上眼睛。”
“你在胡说些什?!”江怀越,bao怒起来,冲上去把将他揪起,“他好端端地怎可能死?!你是谁派来造谣生事,不怕掉脑袋?!”
小内侍惊慌失措,挣扎道:“小,点都没胡说啊!千真万确事情,就是怕您不知道,所以才特意来禀报声……”
“怎可能?!他前些天还给写过信!”江怀越头脑发胀,眼前迷濛片。
江怀越强忍着悲伤,问道:“你跟他说什?”
“没什呀,就是杂七杂八闲聊。”小内侍低落地想想,“哦,最大事情,莫过于听人说万岁新晋升位娘娘,街上人都说,过不多久,这位娘娘生皇子就会被封为太子呢。”
江怀越攥着信纸,痛楚道:“那他,说什没有?”
“他听得入神,坐直身子,又笑着说,那是本朝大喜事,到那时,应该是普天同庆,四海欢悦。然后,就没什呀。”
值房内,片寂静。
“他到献陵后不久就病啊……”小内侍呜呜咽咽地道,“您也知道,咱们守陵吃穿都不能跟宫里相比,他又不怎愿意喝药,在那阴冷地方待久,夜里常常咳得睡不着,还得轮替着去守着长明灯。知道他以前是您手下,还劝他写信请您帮忙弄他回来,可他只是笑,也不说话。最近天热,城里郎中更不愿意来皇陵这边,还是跑出去给他又抓点药,回去后跟他还聊会儿,结果就去烧水熬药功夫,他怎就走呢?”
江怀越浑身发冷,紧紧捏着信封,半晌不能动弹。
耳畔嗡嗡作响,似乎是余德广在询问什,他想开口,却发现自己既听不清,也说不出。
过许久,形同麻木他,才艰难地拆开信封,取出那张素白单薄信纸。
上面只有短短数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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