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妈妈只得将她叫下楼来,相思见此人也觉面生,不由请教其如何称呼。那人只说姓黄,也不要她陪着喝酒,只独自点大桌珍馐美味,让相思坐在旁演奏淮扬乐曲。相思纳罕,专心致志演奏同时,悄悄观察客人,见他虽然抬指叩打节拍,俨然陶醉其间样子,可那节拍都忽快忽慢,完全跟不上节奏。
数曲结束,黄姓客人起身离去,临走时在严妈妈面前大肆褒奖,又赏赐相思许多银两。
客人走后,严妈妈笑着来找相思,因问及此人身份,相思仔细回想,并没有什印象,只好敷衍过去。
又过数日,黄姓客人再度来访,还带着两名朋友。这次他们点佳肴美酒更为值钱,相思在旁作陪,也只是简单闲谈玩笑,倒不曾有过分举动。严妈妈带着春草过来劝酒,间接听到这三人言谈中涉及官场,什大理寺户部吏部,想来应该都是在朝*员,不由得又高看几分。这次三人离开时,非但给相思金珠玉佩,还赏赐所有端茶送菜下人,就连春草也得到大锭纹银,高兴得恨不能次次遇到他们。
她私下问相思,这位黄大人,是不是就是那天单独把她留下听曲人?
。西厂下属果然藏龙卧虎,中午时候还血肿斑斑前额,如今已经几乎与寻常无异,就连姐姐都没有察觉。
这样想着,忍不住轻轻抚过那被画粉遮掩伤痕地方。
画粉轻绵,隐隐蕴藉缠绵娇娆馨香,却不浓郁,只觉如梦似幻,氤氲沉浮。像是翠叶细细藤蔓,攀援于雍容盛绽国色牡丹间,瞬清瘦,瞬娇艳。
肌肤上似乎还存留着记忆。
他指尖匀开画粉,专注而仔细,那个时候若是抬眸去看,想必他是减灭平素倨傲冷峻,因为那轻抹画粉动作,实在太过温柔。
相思摇头,心里其实有些想法,却不能跟任何人说。这种隐秘想法让她忐忑不安,甚至不
——可他是成长于后宫人,如此娴熟举动,只怕是从小演练而成。剖开这层柔和认真,内里必定还是坚冷寡情心。更何况后宫女子数不胜数,他身在其间,难道不会以各种手段玲珑相处?
越想越乱,心绪不觉沉寂下去。她用力卸下耳坠钗环,随后落寞起身,离开镜前。
*
或许是因为这天傍晚,送她回来随从着实摆谱缘故,相思次日也没挨严妈妈训斥,平平静静地度过两日之后,淡粉楼前便来华贵车马。
来者年约三旬,长相英俊,身材挺拔,任凭严妈妈竭力引荐众佳丽,说是在某次宴会上见过相思,心只想再见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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