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擅自偷听师傅和师叔谈话,该当何罪?”鱼玄机声音毫不动摇。
“笋儿去挑水、锄地、洗衣、做饭好不好啊!”
许仙突地笑道:“不过当然,如果你不介意话,师姐,原意常来坐坐啊!”
“恩?”
“你做桂花糕实在是好吃,而且经常和你这样美人,不用修行,大概也能益寿延年吧!”
鱼玄机笑,这个师弟,依旧不由自主说出些轻薄话来,但眼神却永远那清澈。仿佛对朵花说:爱你美丽。天经地义,再自然不过。
桌上茶水尚有余温,但桌边人却已离去。
“怕?”鱼玄机脸上露出迷惑神色。
许仙将手中半个桂花糕放回盘中道:“怕百年之后,再吃这桂花糕再也不是如今感觉。怕仙路漫漫,再见你时再没有如今心动。天道无情,但此情此境又要如何抹去,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”
鱼玄机猛然怔,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赤着脚在田野上追蝴蝶,那些她以为早已远去时光,那些她以为早已抛下过往。现在却更清晰出现在她心里,让她阵慌乱。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看着眼前许仙,许仙眼神中充满种奇妙坚定。
是迷惑吗?但那眼神仿佛连生死也已经洞彻。
是执迷吗?个人要坚持做人,过人生活又有什错呢?
鱼玄机望着杯中升起袅袅青烟,忽然笑。
不过,别想这样就放弃啊!你这样表现反而让更想引你修行,看你能修出条什样道路来。这样性情,不该流转于轮回之内啊!
笋儿躲在边,震惊看着师傅散发出恐怖气势。悄悄后退,想逃离师傅视线。
“笋儿,出来。”鱼玄机头也不回说道。
笋儿揉着衣角小心翼翼走出来,可怜巴巴说:“师傅?”
是,百年之后,世上也许在没有留下痕迹,但活过、笑过、爱过、恨过,却也无悔。
你们所以为执迷就是坚持,你们所以为不悟,正是历经生死才领悟结果。好好过完这生,不正是开始对自己许下诺言吗?怎能因为区区仙道,而轻言舍弃呢?
山中无岁月,数十年修行如日,那千年之后,到底是你错过,还是错过呢?
阳光暖暖,许仙眼神明澈,在他所不知道时候,他身上那本《道德经》光华流转,那本是他想送给鱼玄机礼物,但此时早已忘。
鱼玄机陷入恒久沉思,修道者对于凡人那种骄傲本来是极为隐匿也极为深刻。但此刻她却突然看到另条道路,条凡人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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