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关上
门，“多谢你请
进自己
办公室。”
“知道那个该死讨债员今早会来打扰你。”凯茜语气淡漠地说。
“将近八十元。”他说，“还有罚款。”
“你付钱吗？”她终于看他
眼，黑色假睫毛扇动得更快，显出她心里担忧。
“没有。”他讽刺地说，“就站在停车场里，让机器人当场开枪把毙。”他
这份账单本身就指出问题所在，其严峻程度简直令人抑郁。他心想：十五年前恐怕会说，把凯茜和收入加在起，肯定足够、也应该足够让两个算不上挥霍无度成年人享受富足生活，即便将战争带来通货膨胀考虑在内——当年也确实这
说过。
但事实并非如此。他内心深处有种挥之不去直觉：这恐怕永远也不会成真。
进TF&D大楼，他按通往自己办公室楼层号，抑制住去楼上凯茜③办公室当面质问她冲动。回头再说吧，他如此决定。等下班，吃晚饭时候再问好。老天，他日程排得这满，实在没精力进行无休止争吵。他从来都没有那样精力。
“早上好，医生。”
“你好。”埃里克对面目模糊秘书珀斯小姐点点头。今天她把自己喷成亮蓝色，四处点缀着闪闪发亮碎片，反射着办公室外间顶灯光线。“西摩尔呢？”最后环节质量监控检查员还没来，而他已经看见附属工厂代表抵达停车场。
“布鲁斯·西摩尔来过电话，说圣迭戈公众图书馆要告他，他可能得去趟法庭，今天恐怕会迟到。”珀斯小姐冲他露出专注微笑，露出口毫无瑕疵乌木色假牙。年前她从德克萨斯州阿马里洛搬到这里，随之到来还有这口虚假到让人心生凉意假牙，“图书馆警察昨天闯进他共寓④，找到他偷走二十多本书。你也知道布鲁斯，他有不敢结账恐惧症……希腊语怎说来着？”
埃里克走进办公室里间，这是他个人天下。维吉尔·艾克曼坚持用这样安排彰显埃里克身份，并以此为借口，不给他涨薪。
而现在，在属于他办公室里，在属于他窗边，正站着他妻子凯茜。她抽着根气味甜滋滋墨西哥香烟，眺望着城市南边南下加州⑤萧条棕色群山。这是今早埃里克第次见到她。她比他早个小时起床，个人穿戴整齐、吃早饭，开她自己车出门。
“怎？”埃里克语气生硬地说。
“进来，把门关上。”凯茜转过身，但并没看他，小巧精致尖脸上满是沉思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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