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苦笑道:“他那个姨妈,给周立平当三年班主任,只见过次,家长会从来都不来,依看周立平跟孤儿压根儿就没什两样,被黄牛殴打那次,周立平直接给民警就是手机号。后来给他姨妈打电话想沟通下这件事,他姨妈老不耐烦地说她不想管,高考完,打算把那间地下室出租出去,跟周立平就没什关系,然后唠唠叨叨自己在周立平身上花多少钱、费多少心,听起来就跟碰瓷儿大妈说自己伤情似。”
郭小芬想想,继续问道:“出狱之后,他来找过您吗?”
“开始没有,知道他出来,等着他来看,可是左等不来,右等不来,好吧,那就去找他去,到居委会打听到他住哪里,爬上楼敲门,他不在家……等回到自己家,晚上他来看,个头儿比八年前长高,黑瘦黑瘦,但显得更壮实,表情也更冷漠,结果倒是先掉眼泪,就忍不住问他当年为什要做那坏事,害那多人。他看哭,脸上抽搐着,眼眶子红,个劲儿地说‘老师不是坏人,那些人并不都是杀’,说你讲还是人话吗,你杀个人也不对啊!”讲到这里,朱老师摘下眼镜,使劲地擦拭着眼角。
屋子里静悄悄,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,些尘埃像被撩起往事,在半空中飘荡。
“临走时候,问他需要不需要什帮助,他说不需要……那之后,他就再也没来看过,也许是觉得辜负期望吧,可总还是惦记着他,想起他就难受得不行……当辈子老师,教出学生有特别优秀,大多数都是平平凡凡辈子,挺好,只有这个学生,只有这个,让想起来就又恨又心疼。”说着说着,朱老师泪珠子又滚落下来,“今年八月底他们那届同学聚会,庆祝毕业十周年,喊去,多嘴问句要不要叫上周立平,害得班长还专门跑到家里来跟说,同学们都不希望周立平参加,因为他给学校、给班级、给所有同学抹黑……”
郭小芬问:“您跟房玫还有联系吗?她现在情况咋样?”
“咋没联系呢?她爸爸死后,学校派出好几个老师照顾她,包括在内,轮流给她补课,最后她考上很不错大学,毕业后努力工作,现在已经在家大公司当上HR。今年春天结婚,婚礼在四季酒店办,还去参加。”
“那,周立平出狱后没有找过房玫吗?”
听到这个问题,朱老师很明显地顿下,然后含混地说:“没有……不大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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