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嘉靖四年,我兵败被捕,柳王旬将我押解回京城。朱厚熜听闻我貌美,让柳王旬将我秘密关押,不曾料到,他竟为我的容貌所倾倒,不惜让别人代我赴刑场。他许诺,只要我自废武功,全心全意侍奉他,过去的一切,他可以一笔勾销,还会让我成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”,白木槿平着声音叙述,听不出任何起伏,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,“朱厚熜的手上沾满了我白家人的鲜血,我怎么可能答应如此荒谬可笑的要求。他见软硬兼施都说不动我,便命人强行废去我的一身武功,然后……霸王硬上弓。后来他在乾清宫修建了地下寝殿,我便彻底沦为了帝王的玩物,而且是只能生活在地底下的,见不得人的玩物”。
白木槿平摊双掌,似乎想从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中理清自己悲惨的命运,“知道你小时候为什么体弱多病吗,因为我得知怀了那个畜牲的孩子后,将被褥撕成布条,死命勒自己的肚子,我不想让这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带着耻辱的印记活在这个世上。朱厚熜正好撞见了,他好残忍,下令将服侍我的宫女乱棍打死,还给我戴上了这幅千斤重的枷锁。更可恨的是,朱厚熜竟带来了一名画师,让
道。
白木槿又道:“听说你的名字,是玉虚道长取的?”
朱岚岫点点头,“武当山峰峦叠嶂,终年云雾之气弥漫缭绕,所以师父取‘烟岚云岫’之意,为我取名岚岫”。
“‘云无心以出岫’,玉虚道长希望你成为一个有高洁志趣的人,他真是用心良苦”,白木槿沉默良久,仿佛穿透岁月,倾身朝朱岚岫看来,“我恨朱厚熜入骨,可我应该感谢他,让你自幼远离宫廷,投身道门。他答应我,会让你自由快乐的长大,现在看来,他还算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”。
朱岚岫心中一暖,热泪不禁滚下了脸庞,“我该喊你一声‘娘’吗?”
白木槿浑身一震,她惊惶摇头,“不,我是个罪大恶极的女匪首,而你是高贵的公主,我怎配当你的娘!”
朱岚岫拜倒在白木槿脚下,字字句句都撞进了她的心弦,颤出了回音,“娘就是娘,不分善恶,无论贫富贵贱,更何况,凡事皆有因果,孰是孰非,是善是恶,谁又能说得清”。
“你能这样说,我真高兴”,白木槿想伸手去抚摸女儿,沉重的枷锁却让她无力抬手。
朱岚岫的头伏在母亲膝上,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。白木槿的泪水滴落下来,与岚岫脸上的泪交汇在一起,湿漉漉的一片。
“娘,告诉我,你为什么会被父皇囚禁在乾清宫的地下寝殿中?”朱岚岫抬起泪眼,恍惚的望着白木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