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!紫4没进。
……
连击七次,杆杆落空,桌面格局已全部散开,惨绿铺底,充斥其间台球,从这边滚到那边,从这角撞到那角,颗颗似跳动着缤纷色彩,却始终不入袋。
贾樟柯安静,余力为安静,顾峥安静,老板更是安静,他简直莫名其妙。
四个人,看着褚青频繁地移动身体,眸子从眼镜背后透出空洞黑亮,撑杆,击球,撑杆,击球,在小小矮屋内,进行着毫无结果奔忙。
“没有情节,没有对白,就你个人打球。”贾樟柯交代着戏份,他承认有点故意为难,也想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进步。
“好。”褚青应道。
余力为扛着机器,缩到门口,正对着那张球桌。顾峥瞅眼导演,得到示意后,抢身上前,双手使劲拍。
“Action!”
褚青戴好黑框眼镜,背对镜头,右手在墙角木架上摸来摸去,挑中根球杆,又用巧克粉擦擦。
被顾峥借着酒劲闹,四人组便决定现场耍耍,就当几个老友玩闹,加不加进正片再看效果。
余力为遂返回宾馆取设备,老贾则在街道两边各溜二十米,发现有家台球室,僻静,人少,适合做场景。顾峥随即去跟老板商谈,老板听拍电影,连钱都不要,麻溜同意。
“刚才忘说,没承想你还真拿来。”
十几分钟后,老贾看着余力为带过来传统摄影机和盘胶片,不由笑道。
“拍青仔当然要用胶片,这样才够水准。”对方拍拍机器,意在其中。
桌子是横向摆放,黑八玩法,他慢慢转到左侧,然后伏身。
他以前玩过这东西,水平糟烂,也很久没碰。可能生疏,开球开得特差劲,叮叮咣咣阵乱响,只有三个球被击远,剩下仍然归堆。
褚青面无表情,脚步飘浮且快速,换个位置,再次伏身,推杆,红3没进。
啪!蓝2没进。
啪!花10没进。
《任逍遥》全程采用DV拍摄,也是老贾次尝试。因为DV省钱,让长时间不停机连续拍摄成为可能,对他这喜欢用长镜头家伙来讲,无疑更经济实惠,而且更能捕捉到他想要真实画面。
但习惯使然,剧组还是携带少量胶片,虽然个多月都没用上。
盘35mm胶片,仅仅四分钟容量,褚青来演,足够。这大概是伙伴之间信任,默契,以及欣赏。
台球室根本没有客人,天花板垂落长线灯泡晃悠悠地散着昏光,下面是三张破旧球桌,似黄土丘上荒坟。
老板特兴奋地戳在柜台旁,满是好奇与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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