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哥!”
他又给点上火,套近乎道:“看就是有本事,这年头台球打得好可不多。”
“哈,你这是夸自己呢!”
男人抽口烟,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得意,“其实大本事也没有,就是人面儿挺熟。”
“人面儿熟就是大本事!”
“哥们还没走呢!”
“嗯,楼上看书呢?”他随口搭话。
“能看什书,上去玩玩。”
男人走到旁边蹲下,问:“外地人吧?以前没见过你。”
“锦城。”
男人瞅瞅他,也没管,抹身上二楼。
……
正是工作时间,厂区内空空荡荡,隐有纱锭滚动微声传来,似成千上万只蜂鸟在不远处齐鸣。
这大家国企,他才不信都是颗红心向太阳,毫无破绽。在轻纺最发达南方,倒腾布料早不是新鲜事,北方差点,但肯定有人干。
按下少许焦躁,他根接根抽烟,准备等到晚间瞧瞧。
头像,刷着血红标语。
下午工作时间,俱乐部没啥人,只有个小眼睛男人在独自打球。
许非看片刻,忽然凑上前,“哥们来杆儿?”
“来呗!”
男人穿流里流气,也不客套。于是俩人各操球杆,啪啪啪开始怼,很简单黑八玩法。
许非半真半假表现出丝惊喜,道:“初来乍到,正想打听打听……”
“过来找人?”
“不是,办点事儿。”
“办点事……”
男人瞅着他,意味不明笑笑。许非跟对方眼神碰,心中动,忙摸出根大生产递过去,“怎称呼?”
“姓刘。”
晃俩小时过去,机械运转声音渐渐停止,厂内响铃,紧跟着就像凭空涌现般,成百上千工人从各厂房走出,身穿制服,摘下口罩,乌央央涌向大门。
下班。
他们气色和精神面貌,要好于这个年代大多数,说说笑笑接孩子、买菜,甚至去附近饭店整两盅。
与此同时,楼上也传来脚步声。
那小眼睛男人领着个年轻姑娘下楼,见许非还在门口徘徊,遂对伊耳语几句,主动凑过来。
许非上辈子也热血青春过,技术格外精湛,没想到对方也不差,竟打个难解难分。他胜在意识超前,进攻之外还懂得防守,最后凭借记防御球,破对方优势,自己连进三球,残血反杀。
“牛逼啊!”
男人眼睛亮,“再来再来!”
许非自然奉陪,连续打三局,两胜负。那家伙把球杆扔,摆手道:“不玩,服!”
他笑笑,没说什,走到俱乐部门口台阶上,往那儿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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