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其实他不该埋怨任何人,道理他都懂的。
他知道许茂佳或许有苦衷,也明白项辙的恨难以消磨。
只是,他又做错了什么呢?
顾慈然在地上蹲了好久,久到腿都有些酸了。但他却没动,反而把自己越抱越紧,好像只要小小地存在着,其他事他就可以不去面对一样。
我果然还是一个怯懦的人啊,他笑了一下。
他被脏乱的衣物环抱着,无力地蹲在门后,头埋在腿间,缩成小小的一团。
他太瘦了,低头弯曲的时候,纤细的脖子紧绷着,露出脊柱上一个个脆弱的骨包。
顾慈然紧紧抱着自己,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昨晚的一切他都记得。
母亲难言的从前、兄长强势地贯穿
清晨的微光透过宽大的百叶窗洒了进来,在灰暗的墙壁上蒙下淡黄的光斑。
铁质垃圾桶里,黏着情欲的白浊静静躺在布满褶皱的面巾纸上,一张接着一张。混合着精液与唾液的衣物也杂乱无章地散在地上,无声暗示着昨晚的尽兴与疯狂。
床铺却不是凌乱的,新换的床单还散发着洗衣液淡淡的薰衣草芬芳。
项辙离开之前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,也给顾慈然做了细致温柔的清理,在这些事情上,他一向妥帖。
顾慈然陷在柔软的床垫里,赤裸的身体被深棕色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。醒来的一瞬间,猛烈的酸痛排山倒海般袭来,全身上下每一寸都不放过。
好苦,苦到心都发涩。
想起两年前顾清敏去世的时候,他也是这样。
只看了白布下的躯体一眼,他便抛下沉睡的顾清敏,冲到厕所撕心裂肺地呕吐。他一下见面会就跑了过来,根本没吃什么东西,纯粹的干呕,像要把整个身体都吐出来一样。
站在医院厕所的镜子前,他草草冲洗手上被沾到的呕吐物,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,身形瘦削,脸色灰白,眼球也因为连轴转而肿胀充血
他觉得不齿,好多事。
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的,就是突然来到了这个家而已。
为什么呢?
他只是想要重新有个家。
为什么要叫他遭受这些呢?
腰酸得像是要断掉一样,眼睛和嘴唇也是肿的,不过最难受的还是那个隐秘的地方,火辣、胀痛,仿佛被千斤之重的巨物碾压过一样。
疼痛让他记忆回颅,昨晚那些欲望交织的零碎画面突然就浮上眼前。
他沉默着支起身坐了一会儿,然后掀开被子,从一地凌乱里挑出自己的衣物套上,忍着疼,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打开手机一看,还不到七点。
没有开灯,窗帘也紧紧拉上了,整个房间被巨大的黑暗笼罩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