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晏查沈家旧事时候,沈韶光正在鼓捣火锅子。
那日听那些家里旧闻,再对比记忆里人和事,不知是事情着实让人悲伤,还是因为血脉相连,沈韶光满心凄凉,还连续几晚梦见原身幼时事。
那小小幼童,仿佛是自己,又仿佛不是自己,俊逸慈爱父亲,娴雅又有点傲娇母亲,性子沉稳阿兄,前庭碧竹、后院海棠,廊下鹦鹉,树上秋千架子……醒来,枕巾都是湿。
为对抗这种悲伤,沈韶光更加紧折腾步伐。
既然没死,就要劲儿劲儿地活着。
“阿荠……”林晏仿佛又看见那双明媚杏眼。
“当年庞军师跟着先主想来也委屈得紧,毕竟先主是贩履织席为业。”
“若小娘子是织女,该怎办?”
“揍他!揍得他哭爹喊娘!”沈韶光恶狠狠地说。
“所以然者何?因为中间有‘养母’教育成本啊!就像们豕肉菜……”
并没什特别,林晏嘱咐两句,便离开。
“阿郎不回房吗?”刘常问。林晏院子就在江太夫人旁边,方便就近照顾,但现在明显不是回去路。
“才吃饭,略走走。你们都散吧。”林晏吩咐。
“给阿郎提着灯笼吧?”
“不用。”林晏接过刘常手里灯。
折腾什?折腾火锅子!
大吃主袁枚说“戒火锅”,认为火锅子不管什材料
谁知道那狡黠无赖、神气傲慢和怡然自得后面掩藏着这样怆然身世……
林晏也见过些罪臣之后,大多或谨慎小心到畏缩,或愤世嫉俗得可怜,难得见到这样明媚绽放,不知是性子坚韧,还是——天生没心?
其实没心倒好,林晏想起崔宁来,若当时她能……林晏闭闭眼,罢,各人自有命数。
京兆司录参军是老京官,于京中掌故知道颇多,又最爱说话,林晏随意提,他便竹筒倒起豆子。
“那沈侍郎与下官差不多年纪,洛下沉氏子弟,正经进士出身,文采风流,人也俊雅……”
侍从们都行礼退下。
林晏缓缓走到花园凉亭子里去,坐在石枰上醒酒。
今晚有些阴,没有月亮,满园花木都凋零,剩些纠纠缠缠树枝藤蔓在风中瑟瑟,说不出凄冷。
灯笼被插在栏杆上,能隐约看到旁边朱色柱子上旧刻痕,旁边注着“阿荠三岁”,“阿荠五岁”,“阿荠六岁”,“阿荠八岁”,更高个地方还有两道线,“阿樟十岁”“阿樟十三岁”,刻得很随意,带着股子飘逸洒脱之气。
林晏见过前任屋主方别驾字,端正拘谨,并不是这个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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