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晏看祖母身边仆妇,仆妇比个口型,“沈记”。
林晏无奈笑,
对上那殷殷眼神儿,沈韶光抿抿嘴,算,“您端走吧。”又嘱咐句,“趁热吃。”
那熟客笑道:“多谢,多谢,回头给您送盘子回来。”饭馆子卖菜,不卖盘子,这是规矩。
新出锅鱼卖,沈韶光口鱼没吃着,拿手指抹下还没来得及刷锅,嗯,整体咸香口儿,带点酸甜,味儿不错。
林晏就比沈韶光有口福多——他到底吃上块鱼。
进祖母屋子,就闻见股子鲜香鱼味儿。祖母坐在榻上,面前摆小食案,食案上摆着还剩半碗粥,并几盘粥菜。
松,嘿,至少以后杀鱼不犯愁。
每次看阿圆那货拿个棍子砸鱼,沈韶光都替那鱼浑身疼,关键有时候是砸懵没砸死,收拾时候,那鱼还诈个尸,拍打拍打尾巴,身子抽抽。
所谓“见其生,不忍见其死;闻其声,不忍食其肉”,沈韶光不是君子,也不能远庖厨,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落忍。
于三就干净利落多,刀毙命,绝对刽子手水平。
杀鱼干净利落于三,取肉也干净利落,头尾剁掉,只要中间肉厚部分,去皮切段,然后略码码味儿,裹薄薄蛋清芡粉,便下锅油炸。
“阿兄回来?”江太夫人笑道,然后便招呼人也给林晏盛粥。最近老太太又开始糊涂。
“你尝尝这个鱼,从外面会仙楼买。”盘子里还剩两块,江太夫人很大方地夹给自家“阿兄”块。
会仙楼是杭州有名酒肆,至今已屹立百年,祖母这是又回到外曾祖父在杭州任太守时候。
林晏尝尝,“嗯,不错。”
“是不错吧?但觉得这跟上回糖醋鱼,不是个庖厨做。”江太夫人铁口直断。
看看被无情抛弃鱼头鱼尾,沈韶光这会子觉得,就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法儿,于三前任主人八成是吃穷。于三说这位卖厨子换顿宴席,保不齐是真话。
鱼炸得金黄,盛出来,另起锅,放油,放花椒、葱、姜爆香,再放兑黄酒、清酱汁、醋、糖等调料汁子,然后下鱼,大火收汁。
出盘上桌,鱼块边缘微微翘起,汤汁浓郁油亮,看起来不错,闻起来也很香,不是红烧,不是炖,不是糖醋,倒有点像后世瓦块鱼。
沈韶光还没来得及尝鲜,便看见位时常来买玉尖面熟客进来。
这熟客看见鱼,眼前亮,笑问沈韶光:“们太夫人午间没好生吃饭,这会子吃粥,想吃点有味儿东西,让们上这儿来看看,这鱼——卖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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