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兆少尹林晏撩开车窗纱帘,眼瞥见不远处“骚动”,胡服鬟发,柳眉杏眼,嘴角含笑……前两天放出那个宫人?
旧时王谢堂前燕,在这里巷街头飞得倒很是欢快……
青衣仆从来到窗前低声问道:“阿郎今日没用朝食,奴去买些糕饼来吧?”其实也就是问句,阿郎从来不爱外面这些腥膻粗粝东西。
“……也好,”林晏点头,放下纱帘,“多买几个。”
还多买几个……青衣仆从怔下,隔着窗纱望向主人,再扭头看看那边卖饼小娘子,突然顿悟,把马缰绳甩到同伴手里,小跑着朝食摊儿去。
暮春时节,天亮得越发早。东方鱼肚白,晨鼓过半,上朝、行商、出门办事,都聚在坊门口等着鼓绝放行。
坊门不远处,有几个小食摊子正热气腾腾着,做便是这早起行人生意。
卖馄饨赵八、挎着胡饼篮子邱大、炸捻头卢三娘都是每日见到老面孔,今天却多个生脸,还是个长相颇为标志小娘子——杏眼雪肤高挑身材,若再丰腴些,就可称为美人。
她面前放着个碳炉子,上置平底铁铛,铛旁有小竹架,上面色粗白瓷碗,盛着些油酱之类佐料。
只见那小娘子用刷子在铛上刷层油,然后舀出勺面糊倒在铁铛上,小刮板转,面糊便均匀地摊开来,又敲碎枚蛋放上,顷刻便成饼。
车内,林晏用手指轻揉眉心。这几日休息得不好,眼目酸疼。
今日皇帝要去圜丘祭天祈雨。皇帝出行是大事,虽负责保卫是禁军,沿途疏散排查却是京兆府事。禁军统领秦祥曾是皇帝近身内侍,颇有些气焰,想到这位权宦,林晏觉得太阳穴都疼起来。
林晏又顺着想到京城治安。最近京里物价变化不大,每斗米涨约莫十钱,只要运河河运还畅通着,又有常平仓存粮,想来京畿百姓吃食不会出大问题。只是因为干旱,人心有些
把饼翻个面,涂抹上酱料,撒葱花芫荽,裹上捻头,中间切,折在起,这饼便算成。
小娘子又不用手拿,而是用小铲铲进备好粗竹麻纸袋中。纸,可是个金贵东西,用来包饼,当真讲究。
当下便有人上前问价,十文钱,虽不便宜,但以这般讲究来说,倒也不贵。
这人打开袋子尝口,嗯——饼皮香软,与日常吃硬煎饼不同,许是放蛋缘故,里面裹捻头酥脆,又有鲜香辛辣酱料并些葱香、芫荽香,美得很。
见他吃得好,便有其余人也来买,那些骑马坐车贵人也有遣奴仆来,渐渐摊子前挤挤挨挨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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