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道:“不会,这条山路走几百遍,嗯,葳蕤——”
陆葳蕤芳心颤,问:“什?”
陈操之道:“陆使君不是不肯你游山玩水吗,你怎能来这里?”
陆葳蕤道:“爹爹在郡里,在华亭,就擅自来,所以要急急赶回去,拼着受罚吧,你放心,爹爹不会真罚,不过以后再想出来就难,爹爹定会吩咐墅舍管事不让外出——以后只有你来看。”
陈操之道:“记得,八月初
盛夏午后,蝉鸣如沸,静穆深沉九曜山在烈日下愈显青翠,被日光烤炙出山岚水气恍惚缥缈,仿佛那日为谢道韫送行道路上氤氲迷离鲛绡轻纱。
与陈操之、陆葳蕤起登山除宗之和润儿外,丁幼微也来,与陈操之能静亦能动不同,陈庆之只爱静,丁幼微在陈家坞六年只登过两次九曜山,这次陈操之便邀嫂子起登山,说路树荫匝地,不用担心暑气逼人,丁幼微便跟着来,也是遮陆府那些仆役眼,顺便照顾宗之和润儿,免得两个小家伙缠着陈操之和陆葳蕤。
陆葳蕤命她那些随从不必跟着,她随丁氏嫂子嫂上山游玩番就下来,然后启程回吴郡,这大热天那些随从巴不得多歇会,只有短锄、簪花二婢是寸步不离。
午后阳光虽然炽烈,但入山,立感清凉,窄窄山道两边树木交叉遮映,浓荫遍地,阳光不是无遮无拦地铺下来,而是斑斑点点洒落,因树影摇曳而闪闪烁烁。
润儿忽然说道:“丑叔,那次祝郎君来登山,雾好大,站在山顶都看不清咱们坞堡,明圣湖更是看不见,这回陆娘子来,定能望得很远。”
陆葳蕤与陈操之并肩登山,侧头问:“陈郎君,润儿说是哪个祝郎君?”
陈操之道:“就是在吴郡同学那个祝郎君,是上虞人,上次回钱唐就路同行到这里,也上九曜山。”
陆葳蕤“哦”声,便没再问,仿佛阳光下掠过飞鸟,地面上小小阴影迅速消失,但心里还在想着这点小小阴影,陆葳蕤对那个有些无礼祝郎君比较反感。
丁幼微走得慢,宗之、润儿,还有阿秀、雨燕就都落在后头,冉盛和来德两个已经大步走得没影,短锄和簪花二婢对望眼,也放慢脚步,离陈操之和陆葳蕤远些,看得到就行,方便小娘子与陈郎君说话。
陈操之看着身边这娇美女郎,肤色白里透红,秀气眉毛微微挑着,像是惊奇样子,长长细密睫毛不时忽闪下,像黑蝶振翅,眸光如水,横过来,嘴唇微动,说道:“看着路啊,莫绊到石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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