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氏小僮在柴扉望见,急忙去报讯,很快,祝英台、祝英亭兄弟二人迎到柴扉前,祝英台见来三位,便问:“三位都会弈棋吗?”
刘尚值道:“两个会下,个会看。”
祝英台嘴角勾,微哂道:“会看什,看热闹吗?”
刘尚值窘。
陈操之道:“正是看热闹,何处无月,何处无看热闹闲人?”
去年冬月,陈操之从陆纳那里借得谢安真迹《赠王胡之书》,每日临摹五遍,接连临摹半个月,自以为颇得谢书之神韵,但今日看祝英台这寥寥三十三字,那种优雅天然气韵实非他所及,书如其人,这是陈操之第次在年轻士族子弟身上发现那种源于骨子里、血脉中、又经后天浸习薰染出来高贵气质,这种气质陆禽没有、贺铸没有、丁春秋也没有,至于顾恺之,并非不高贵,只是派不谙世事痴气和天真——
又想起陆葳蕤,纯美陆葳蕤似乎不能用这些来衡量她,陆葳蕤有造化钟灵之秀,就好比花卉之美不能和建筑之美放在起比较样,只能说都很美。
陈操之步出草堂,抬头看,二月十八月亮升起在东边桃林树梢头,清辉洒落,桃花静美,小溪流水无声无息地流淌,只在狭隙处、石磊处、曲折回旋处,方将汩汩水声送到草堂前。
这真是让人不忍就寝好月亮晚上啊!
陈操之道:“尚值、春秋,月色正好,三人起去访祝氏兄弟如何?”
祝英台嘴角勾着笑伸展开来,笑得颇为魅惑,随即面容肃,退后步,优雅道:“请。”
丁春秋进入左边那间茅舍,左看右看,心里大为诧异,这几间房子他三个月前住过,屋顶倒是不会漏,但泥墙斑驳,屋内器具也极平常,当时他只想着是暂住,也将就,但今夜看,这草房子简直是焕然新,椒泥墙,青缟幔,几案律是鸡翅木,雕镂
丁春秋道:“是不去,这上虞人太无礼!”又问:“子重,你会围棋?”
陈操之道:“会点,不过有春秋同去,自然更胆壮,尚值会弈棋吗?哦,不会,那春秋与正好敌他祝氏兄弟。”
丁春秋便允,心里憋着气呢,正好在棋枰上挫折那祝氏兄弟。
月色如水,将林间小道清洗得特别洁净,道边花树光影明暗,有着白日所没有幽美,在这样林间月下漫步,会知道读破万卷书不定管用、富有天下不定幸福,人生享受和感悟其实就是这简单片刻。
祝氏兄弟租住是去年丁春秋住过农舍,离桃林小筑不过两里地,陈操之三人傍溪闲闲地走着,不需刻钟就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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