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葳蕤笑道:“又不会玄学清谈,哪能说得这高妙让你俗虑全
,方领大袖,衣襟下达腋部,旋绕于后,衬显窈窕身段,梳着分髫百花髻,眉毛微微扬着,笑容分外甜美,说道:“陈操之你来看,玉版发出新叶。”
陈操之过去看看,菊花玉版原本几乎枯死枝干发出几片新叶,看来真是活过来,没想到秫酒真能代替高锰酸钾溶液起到去腐杀菌作用,真可谓是歪打正着。
陆葳蕤又引着陈操之去看那株从明圣湖畔移栽过来金钗石斛,向陈操之说这株腊梅是从哪里寻来、那株连翘又是从哪里得来,如数家珍,忽然问:“陈操之,你府上就在明圣湖畔对吧,是不是也植有很多花树?”
听陈操之说没有,陆葳蕤就奇怪:“那你怎知晓这多园艺之道?”
陈操之道:“明圣湖畔山林间多有各种奇花异草,喜欢登山涉水去探望它们,观察它们习性,有些花喜荫凉、有些花喜日晒、有耐旱、有要植于湿地,看那些花在哪些地方生长得最好、花开得最盛,就知道花们喜好,顺应花性就能栽养好它们,不过不喜欢把花移植回自家庭院,土质有别,花木生长不易。”
陆葳蕤蹙眉道:“你是在说吗?可是你想,花也是要人照顾,风雨雷电、禽兽啄噬,你今年见花开得好好,明年去看,那株花枯萎、被禽兽践踏,你不会难过吗?世上多有赏花人,可是真正爱花、惜花有几个呢?往往奇花异种,脆弱易凋,没看到便罢,看到总想由来照看它,感觉很安心——”
陈操之有些惊讶,望着陆葳蕤纯美容颜,听她继续说道:“知道吴郡人都笑痴,说是花痴,谁又知道见花开花谢领悟呢,娘亲去世得早、两个姐姐都是早夭,兄长生亦是多病,人之死也如这花木样,凋谢、枯萎,也许如佛典说有转世轮回再世为人,但已经不认识他们,就像同株花树,每年开花也不会是样——”
魏晋人浓烈生命感伤在眼前这个名门女郎身上体现尤为明显,陈操之原以为陆葳蕤只是个生活优裕、爱美纯真简单少女,没想到她这多愁善感,陆葳蕤像《红楼梦》里林黛玉吗?有点像,又不大像,陆葳蕤应该更纯粹些,还有,陆葳蕤爱笑,仿佛聊斋里婴宁。
陆葳蕤见陈操之目不转睛望着她,“格”笑,说道:“怎,你也要笑是不是?”
陈操之微笑道:“怎会,觉得你说得很好,让人心怀窈缈、俗虑全消,觉得活着很美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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