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原问:“皇帝不肯多发内帑银助饷,辽饷如何解决?”
其实万历皇帝很会敛财,内府存银甚多,史载光宗朱常洛即位后立即发内帑银二百万两作为辽东和九边军饷,这都是万历皇帝积蓄,但现在万历皇帝只肯出十万两内帑充饷,兵部、户部再怎请求都没有用,只有另想办法。
祁承爜道:“今日兵部与户部会商,掌户部事户部左侍郎李汝华援引往年征倭、征播州之例,按田亩加派,每亩加三厘五毫,如此全国可得赋银二百余万两,以此充作辽饷,辽东事平后,此加派即行废除。”
张原心道:“辽东乱局是旷日持久,这二百万两辽饷就能解决努尔哈赤八旗军,实在是过于厢情愿。”但现在对祁承爜说这些也没用,祁承爜只不过是个兵部郎中
贼,抢就走,是辽东明军懦弱无能助长他野心——
张原道:“皇帝近来甚是勤政,调兵遣将、筹措军饷,要对建州发起总攻,愚以为不应操之过急,与老奴谈判何妨,可作缓兵之计——”
“万万不可!”
祁承爜悚然道:“介子切勿对他人提及这等罢兵和谈之语,建奴攻陷抚顺、掳掠辽东,京师震动,上至皇帝、下至庶民无不对建奴切齿痛恨,只欲提兵扫平贼穴、生擒老奴,以泱泱天朝,岂能与建奴谈判!”
张原默然,祁承爜说得对,他若在这个时候主张与努尔哈赤谈判,即便是行缓兵之计,也必不为朝野舆论所不容,这时大明士庶都还沉浸在天朝上国美梦中,抚顺失陷和张承胤兵败没有引起他们多少警惕,只认为是时疏忽为敌所乘,大明疆域纵横万里、人丁万万,而建州女真僻处海东,人口不过数十万,如何能与大明抗衡,待各路大军到,建奴必狼奔豕突败涂地,二十年前万历三大征都是大明大胜,这次也不会例外,谁要是在这时说八旗军强大不易战胜,那肯定会被说成是“灭自己志气长敌人威风”,“汉*”或者“明*”这顶帽子就给你戴上——
祁承爜又道:“那李维翰为罪责,在奏疏中污蔑是你在朝鲜擒杀建奴使者导致老奴发怒兴兵——”
张原冷笑道:“任由奴酋与光海君勾结就能避免抚顺城陷?李维翰好生无耻!”
祁承爜道:“这等荒唐言语虽不值辩,但在别有用心者推波助澜之下,恐对介子不利,介子还须小心谨慎,和谈之语再莫提起,不然正给别有用心者可乘之机。”
张原点头道:“多谢旷翁提醒,张原知道其中利害。”
祁承爜道:“那些科道官哪知兵部艰难,缺兵缺饷,焦头烂额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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