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时野迎向那光明，如最虔诚
信徒，追逐自己神明。
他融入光里，走向真实，走向……
张凑近大脸，冲他嬉皮笑脸。
楚时野：“……？”
“嗨，你醒啦，”凯恩挥手，“手术很成功，恭喜你，是个女孩。”
最后个字音尚未落下，忽然不着痕迹地消散，如被随意抹去墨迹。
楚时野只觉眼前阵刺痛，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。但很快，他意识到那是什
，手掌挡在眼前，抬头——
灼眼光，从指缝间穿过，直直射进他黯淡眼眸。
光明犹如撕裂漆黑帷幕长剑，自天而降。
这束光并没有为楚时野指引前路、指引生机方向，因为它是如此灿烂耀眼，光诞生，黑暗便无处遁形，死亡亦无影消弭。
“……”
楚时野慢慢地、慢慢地停下脚步。
他已经竭尽全力，精疲力尽。
可是，他依然没等来念着他名字声音，在无边黑暗里，没等来缕浅薄光。
原本只到脚踝黑水渐渐上升，点点，吞没身体。
小声音对他说。
【反正，再走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。你真以为，会有人引领你走出这片死地？】
【你真以为那个人会等你？怎可能，他早就说过，他会离开。】
【他对谁都很温柔，对谁都会那样笑。对你，并没有特殊。】
【况且，你也知道他很特殊，很不同寻常，不是吗？】
楚时野：“……？？”
“开玩笑，有点幽默细胞好不好。”
那些潜藏晦暗，无处不在污秽，阴暗中滋生恶念私语，都在光明之下，化为虚无。
不需要指引，光明本身，就是救赎。
楚时野眼睛因为直视光明而刺痛不已，尽管如此，他也不愿闭上双眼，哪怕秒。
他长久地凝望光明，直至眼眶酸痛发红。
在那长久黑暗里，他终于等来
束只属于他、只为他降临光。
楚时野垂首，墨发落下，遮住眉眼，表情于晦暗中难以分明。
【这样挺好，不是吗？】
那个声音仍然低低地对他说。
【抛弃不可能幻想，接受现实。】
【反正从开始，你就是孤身……】
【那耀眼存在，怎会留在这颗不见天日荒星。怎会甘愿像你样，黯淡失色，做个没用垃圾？】
【你和他，本来就是云泥之别。】
无数低弱而熟悉声音重叠在起，四面八方，如潮水将人裹挟，喘不过气。
楚时野怔然片刻，突然意识到，那是他自己声音。
这片死地就像面镜子，倒映出他从未听过“心声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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