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番征调动员,还没打起仗呢,龙驹寨城里便出现了一派兵荒马乱的气象。一些士兵听说要过河打仗了,都很不耐烦,在城内又很是放肆了一番,甚至还有几十名官军士兵,成群结队、露刃抢劫的。
这样大动干戈之下,磨磨蹭蹭,从下午调遣到晚上,官军出城作战的事宜都还没安排好。眼看着月上柳梢头,夜色又到了,参将郑国栋也只能
军情。
郑国栋点点头,示意他的家丁汇报一下情况。这名家丁体格威猛,只是说话很不通顺流利,也没有陕北口音,而是带着很明显的蒙古人口音——这一点也不奇怪,明军之中,特别是九边边军当中,蒙古人的数量极多,边军将领更是有专门收蒙古人做家丁、打造所谓“夷丁突骑”部队的爱好。
“河对岸新到的那股流贼,看动向正往东面疾行,应当是要往商南,和劫取富水堡的那股流贼汇合。”
“嗯……”参将郑国栋听得蒙古家丁的汇报后,颔首沉思,他此次出兵,首要的目标就是擒斩商南那股流寇,至于从漫川里渡口新近涌入商州的这股流贼,他还没考虑好怎么处置。
那边艾国彬却信心满满,他自恃兵强,对新到流贼完全不以为意,大咧咧说道:“郑大人,我看我们干脆便先行渡过河去,将这股新到流贼全部擒斩后,再去攻灭商南之寇。”
“两股流寇,相互之间或有联系。”郑国栋则比艾国彬想的深一些,他感到从漫川里北上的这股流寇,很可能本来目的就是要同商南寇汇合的,“郧西寇与商南寇,分据龙驹寨东西两面,颇成犄角夹攻之势,若流贼以此兵法攻我,那还有点棘手。”
“郑大人过虑了,我看按家丁所说,自郧西而来的这股新流贼,兵不过五六百人,而商南流寇,兵力也不过四五百而已。”艾国彬还是信心满满,这次杨嗣昌征调各路援剿兵马南下围堵献贼,自己却被留在商州,错过了立功的好机会,可不能再放过这股流贼的军功了,“以我官军千余精兵之威,不过狮子搏兔,流寇岂有反手之力?”
“这也有一些道理……”郑国栋沉吟片刻,终于下令道,“来人呐,先将这几道菜撤了。然后传令下去,下面各营人马,收拾器械,咱们便先行渡河,剿灭新来之流寇,再携战胜之威,直捣商南,为我大明君父,扫靖此股流贼!”
“是!”
小小的龙驹寨城中,多达一千余名的明军官兵渐渐开始行动了起来。由于许多官兵在城内都是住在别人家的民房里,此时骤然要集结起来出兵,也颇为费事——更别说还有些官兵,正赖在某些百姓家中的温柔乡里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