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诺因就只被母亲这叫过,他没有别亲密人,凯奥斯是第二个这叫他人。这种称呼听起来太柔和,简直轻得像个问候语气词。
阿诺因受宠若惊,慢慢地靠近过去,趴在床沿上抬头看:“凯奥斯先生……”
“叫名字。”对方不厌其烦纠正。
“……凯奥斯。”小怪物努力克服自己习惯,心里却莫名地有点开心,“有什事吗?”
“上来睡。”骑士连睡觉都不会脱这身盔甲,好像盔甲才是本体样。他眼前蒙着绷带,身形比对面纤细少年要大整整圈,五官是那种锋锐沉冷英俊,说话时自然而然地有股命令意味。他抬起手,拍拍床另边。
蓝色,像是梦境般在眼前慢悠悠地旋转。阿诺因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幕,看着模型线条肆意延伸、生长、超越他此时运算量。
旋即,没有计算量支撑巫术模型像是楼层坍塌般碎落,亮晶晶蓝色碎屑从上而下,无所不在“灵”失去束缚,回归原貌。
蓝色碎屑落到他衣袍间,消散在空气里。
阿诺因愣好久才回过神来,他低头看着手心,蛇鳞慢慢地消退,火光依旧温暖耀眼。
……刚才是……成功次?
阿诺因怔下,看看骑士褪下薄甲和皮革手套指节,小小地挣扎下:“会碍着您。”
“不会。”凯奥斯道,“你睡不着。”
阿诺因又愣愣,简直怀疑对方能见到自己眼下乌青——他确实睡不着,说起来还是要怪这具该死身体,只要有点点不舒服,他就难以入睡,连后背肌肤都被硌得块青块紫,比童话故事里
对,成功。少年在心里确认,他迟钝地反应,忍不住想要笑,又觉得眼眶发酸,很不争气地想哭,太脆弱,怎能这脆弱,阿诺因在心里偷偷地骂自己几句,捂着脸抵住发热眼眶,把脆弱丝缕都憋回去。
他戴上兜帽,心情平复,满意地想要躺下睡觉,刚转过身就看到血红盔甲坐在床上,盔甲简直像是炉灰里鱼眼睛样发着诡异光。
他心里咯噔声,但转念想,骑士先生是实打实瞎子,看不到自己在做什,忽而又底气十足起来,仔细地抬眼观察着对方。
“阿诺。”熟悉男声突然响起,“过来。”
阿诺是阿诺因这个名字昵称,在奥兰语里,几乎所有名字都能以这种简化音节方式来达到亲昵效果,比如凯奥斯这个名字,也可以称为“凯”,只不过这种简化昵称,般只有亲人、爱侣、非常要好朋友才会称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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