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陛下简直冷静无波得不像个活人。他每天都按照份很严格时间表活动,做每件事前都会制定计划,除非储君陪伴身侧,否则连灯火熄灭时间都不会相差超过半刻钟。
启明十年秋,四海升平,京都下场大雨,这场雨把荣园桂花全部吹落打掉,连好几个街巷都沉醉在这股浓郁到濒死香气中。荣园早已封闭,往事不再,人去楼空。
萧玄谦回宫马车路过谢府,停下来。
德春连忙为陛下撑开把伞,但皇帝似乎不太需要,他停在
分之进度,这个年号经营到二十年,他就能从容退位,只要谢童平稳地承上启下、将这个太平盛世守下去,十年后她要把皇位传给谁……其实井不重要。
开始是湄儿下嫁,然后是萧天柔请旨离京,正月里时,那只平日里傲气十足玉狮子突然温顺地舔舔萧玄谦手,仿佛它曾经那些桀骜不驯、那些叛逆难改,都在夕之中消弭样。白猫清澈剔透眼珠看着他,然后将头拱到萧玄谦手心里蹭蹭,随后就转过身,缓慢地走。
它尾巴轻盈地翘起,好像很高兴,再也没有回来。
玉狮子寿命到,萧玄谦想。猫都这样,在最后刻会悄悄跑掉,不让人看见,老师也是这样猫。
而他还要继续熬下去,等待他结果可能是好,也可能是坏,但他没有空余来想结果,他还要熬下去。
后来有几位老臣告老还乡,福州传来前任宰辅李老先生仙逝消息,再然后是震惊朝野立储,从立储之后,每年都会生出不大不小试探君心动乱,但这些动乱全都被皇帝以雷霆之力镇压下去。
他忙于政务,精细地做好每件小事。他是贤君明主,既有雷霆手段,而又体察民情……等萧玄谦回过神时候,他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回忆。
他以为自己痛苦稍有减轻,边害怕自己会忘,边又有种令人愧疚庆幸。他们之间十年不到回忆,萧玄谦每次品味,都能在记忆深处翻出心悸时刻,在更多时候,他已经忘当初是因为什事而跟谢玟争吵,但他总能想起谢玟那时生动眉眼。
他想说,不要生气,但又想,用这种目光再看次吧,快要忘。
启明十年,陪伴萧玄谦多年崔盛崔大监告老卸任,他留在宫中颐养天年,只不过不再出现在陛下身边,新提拔太监是他弟子德春,年纪太轻,还摸不准皇帝性子。但他师父耳提面命嘱咐谨慎,德春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……几个月下来,他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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