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日有流星……可惜没有记清是什样,冒失喝醉,教人惭愧……可叹以往没有这样机会,竟然觉得醉方休也好。”
纸张被捏得片褶皱,祝无心手中汗润透字迹。
他将这几张未烧尽信纸重新展开,再叠好,珍而重之地放进衣襟里,贴着心口地方。
祝无心抬手抹下脸颊,想笑下,可是笑不出来,他觉得自己要哭,可是在触摸到时候,发觉连眼泪都是冷。
只是不知道,是他眼泪本来就冷,还是
信纸字迹清晰,看起来写得很慢。
祝无心看得也很慢。他分明是寒暑不侵道体,此刻也竟然觉得浑身发冷。
他忽然想起这切是怎变化。
父亲辞世后每个日夜,他都在师兄庇护之下长大,他所有成就都失去姓名,别人眼中只有江折柳个人。他听到太多太多对师兄赞美钦佩……
他自卑于此,也恼恨于此。不知道什时候开始,他望着师兄背影,不再是想着保护他,而是觉得……
间里安慰他,给他讲故事,说自己定会对他好,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他,无心也直喜欢师兄……
后来……到底是怎变成这个样子。
飞雪融化在他面颊上,是冰冷。
祝无心抬起手擦拭下,见到石碑前纸钱灰烬间,似乎有些写满字迹碎片。
他认出这是江折柳字迹,伸手翻动下,发现是烧掉信。
祝无心低下头,喉结滚动下,单手捏着信纸,攥出细细褶皱,指骨绷得发白。
信纸簌簌声混杂在落雪声中。
开始内容是与祝文渊交谈,越到后面,就越像是江折柳遗嘱,每个字都带着如释重负叹息感。
“弟子昨夜梦中,见到儿时与无心。他夜半跑来安慰,要给擦眼泪……可是弟子这多年,始终无泪可流。”
“弟子残躯无用,常常夜半惊醒,阵阵咳血。独坐至天明时,发觉终南山明月很美,从前竟没有专心地看过。”
……是师兄有话跟父亲说吗?
祝无心将周围雪推开,发现块圆润石头下压着几张未烧完、写满字迹信纸。
天寒地冻,但他触摸这些信纸时,觉得指尖几乎是滚烫。
“弟子久负重托,未将无心教导成人,即身心俱败,废不当用……惟愿孤身辞世,长埋于冰雪之下,净体涤魂,终年安睡……”
“无牵挂之事,千年生,回首恍若昨日。只是与无心岁长情疏,日日渐离,为弟子心中憾。原来年少之交,也易受世俗之论影响,行至陌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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